p; 胡君荣道:“具体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只躲在大雪堆里略听了几句,应当是当日我给看过病的那家贵人要不好了,他们的对头来找张华拿把柄,要他过去做个人证的,不瞒小先生说,当初我去看病的时候,那个小厮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却是他们家主事奶奶定的计策,让我把二房肚里的孩子打下来,我在太医院里挂的是骨科的牌子,他偏偏请我去,又是这般嘱咐,我也是被银子晃花了眼睛,心想不过是肚里一个孩子,即便没了日后还能再有,哪知道这回听那来拿张华的人说,那位二房奶奶竟然吞金死了,这事颇是一个把柄要连着张华的事一起拿住呢!”
穆云翼听得满脑门子官司,觉得这事自己管不了,不过一来看胡君荣可怜,二来自己三百两买了人家的房子,到底有些理亏,便道:“那你日后还有什么打算呢?你这样活一天了一天的,还不如就跟那张华一起被他们带到京城去,他们要你们做人证,必会好吃好喝地供养起来。”
胡君荣呆了呆:“谁知道他们是哪个坟头上的祖宗,我治病的那家可是正经的国公府呢,那陈鹤轩不过是齐国公的旁支,便又这般权势,人家可是嫡系子孙,比陈鹤轩强了不知几百倍,又岂是寻常人能够斗得到的?弄不好再胡乱给我按个罪名,作践个生不如死,岂不是更糟?”
穆云翼知道他不说出他给治病的那家人家的名头,也是防着自己,便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也帮不了你,且在这里继续要你的饭吧,我还要去说书呢。”
胡君荣跪在地上磕头不已:“这城里头人人都称赞小先生仁义无双,那房子虽说是你情我愿公平买卖的,到底为小先生省了一大笔银子,求小先生看在这点情分上,帮我一条活路吧,只要您随便拉我一把,便是再生爹娘了!”他说完不住地砰砰磕头。
穆云翼复又站住,心想这厮身上不知牵扯了多大的案子,自己不能收留他,想了想,便道:“你既然这么说,我就指给你一条活路,现在城外来了许多灾民,被安置在城东,不能随便进来,若是有个伤病,急切间也得不到救治,你既然是大夫,还做过太医的,想必是还有些道行的,便出去为他们看病治伤,治好一个,我给你十文钱。”
胡君荣一听就明白了穆云翼的意思:“即便这样,那些人也没有钱买药的,我开了方子,全都白费,哪里就能治得好呢?”
穆云翼道:“你们家既然祖传行医,谦卑又在军前效力,想必是有治疗红外伤得膏药之类,且配出几种来在药箱里带着,这药钱我出,到时候给他们用上便是。”
胡君荣听完顿时大喜:“我家里有十几种活血化瘀,生肌接骨的灵药,便是断了手脚,跌破头颅,也能治得过来,只是这个价钱贵些,小先生若能出资,这倒是一件菩萨善行了!”
穆云翼冷笑道:“呸!刚给你点阳光你就要灿烂,别做你的白日梦了!便是胳膊腿断了,所用的药膏,也不过三四十文前一大瓶,况且你把房子写来,由我去别处坐堂大夫看了,再进行配制!我好心救你,你还要诓我的钱,真是个不值得人可怜的下做东西!”
胡君荣赶忙再度磕头,指天发誓:“小先生是我再生父母,我哪敢诓你的银子钱……只是那些药方都是我们家祖传的,不好拿出去给被人看,小先生如果不放心,可以找人买药,还是要我亲手来配的……”
穆云翼冷笑一声:“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继续要饭吧!”说完转身就走。
“莫的!莫的!”胡君荣紧爬几步,要抱穆云翼的大腿,穆云翼跳步躲开。
白羽民拦在他面前,怒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胡君荣赶紧再百般哀求,今年冬天这样厉害,他这样沿街要饭有一顿没一顿的,兴许过不了几天就真的要冻饿而死了,所以赶紧继续拼死了哀求穆云翼。
穆云翼把他带回茶楼,赵员外、范举人几个相熟的正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打牌喝茶,穆云翼带着胡君荣找到他们,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当日我是贱价买了他的房子,但也间接救了他一命,要不然他现在还在大牢里不知死活呢!因此我并不欠他的,只是看他可怜,而且听岳捕头说,城外的灾民有不少伤了病了的,求医不便,就想让他去给他们看病。只是他的人品实在堪忧,因此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来,还请几位长辈我忖度忖度,此举可有什么妨碍疏漏或是犯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