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虚留你了,回头替我向魏叔父道谢。”
那小厮虚推了几下,在穆云翼的坚持下,终于把钱拿在手里,千恩万谢地去了。
穆云翼回头看见那孩子还跪在地上,便先不看火锅,而是问他:“我看你长得比他们都白净,原来家境可是不错的么?”
那男孩说道:“回主子的话,我今年十五岁,原来家里头是很艰难,于是老子娘将我卖到邻村的一个绝户家里,原是说给他们家当儿子,传宗接代,因此对我倒也还好,后来这个娘过世了,爹又娶了四个小妾,不过半年功夫,一人给他生了个儿子,于是我也就没用了,被转卖到一个员外家里做小厮,没有两个月知府因为因救灾不利,被革职查办,我们那员外也受到了牵连,给抄了家产,贬入奴籍,主子奴才一般发卖出来,人牙中间倒了几回手,我就到了这里了。”
穆云翼微微叹气,心想这真是做了奴才,对于自己的命运便再也做不得一点主:“你这命运也够波折得,看你面相有些清冷,又长得白白净净,以后就叫寒露吧。”
这寒露也是磕了两个头,然后起身跟清明站在一起。
剩下两个孩子比较矮小,一个长得颇有些清秀,又害羞胆小,站在那里把头埋得低低的,一动也不敢动,另一个长得有些黝黑,生了一张包子脸,有一双大眼睛,好奇心倒是极重,虽然低着头,但不停地泛起眼睛,悄悄地打量穆云翼。他们俩都是跟着大人逃难过来的,父母都死在半路上,到了这里,就被亲戚给卖掉了。穆云翼给前一个起名叫做谷雨,最后一个叫小满。
穆云翼道:“我们家规矩跟别地方不一样……”
话没说完,就被高以纯打断:“我们家的规矩,跟别地方确实不一样,最重要的,是要一个忠心,你们既然入了我们高家的门,以后就是高家的人,不许再想三想四,鬼鬼祟祟,窝东藏西的,如果干学刁欺主,那是必要送到衙门,大板子活活打死的……”
穆云翼心里头堵得难受,他知道高以纯这样做是没有错的,毕竟虽说奴仆的命运掌握在主子手里,但恶奴欺主,偷奸耍滑,伙同外人坑骗主家的事情也不少见,甚至还有勾结强盗,洗劫主家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他们现在都没有功名在身,若是不用点手段,不能竖立起来威严,被奴仆当做是毫无能为的黔之驴,时间长了,势必要生出祸患来的。
穆云翼是现代人的灵魂,看不惯这些事情,但是在这等级森然的古代,他除了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奴才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又不像别的穿越者能够大炼钢铁,研发火药,带领一帮手下逐鹿问鼎,他什么都没有,用郭德纲的话说,就是个说相声的,没有别的能耐,无法打破这个社会|体制,就只能去适应它,融入它,不能适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也不再说话了,任由高以纯调|教那四个孩子:“咱们家,我是老大,元宝是老二,那个小孩是老三,你们要叫大爷、二爷、三爷,每天卯时(早上五点)起床,劈柴烧水,然后等我们安排你们一天要做的差事,不许偷奸耍滑……”他说了一大通,四个人都点头答应,最后高以纯看向穆云翼,“元宝,你饿了吧?咱们准备吃饭吧?”
吃饭之前,人人都是要洗手洗脸的,商益和马乐各自断了一盆热水来,一个伺候穆云翼洗脸,一个伺候穆云翼洗脚,穆云翼曾经要他们不要这样,可是他们两个不听,只说是对师父的恭孝礼敬,时间长了,穆云翼也有点适应了。
如今新来了四个,高以纯道:“就让他们来吧,小益和马乐,你们以后不用再为元宝做这些了,以后只把书读好,明年考出个秀才来,就是对他最大的孝心了。”
那四个新来的,冷手抓热馒头,物件家什在哪全都不知道,商益和马乐听高以纯这样说,一起看向穆云翼,穆云翼知道高以纯这是给新来的下人立规矩,这也是常事,曾经有一户人家,奴仆进院,不论男女,全都要脱光衣服,先跪在院里受一百鞭子,世人对此交口称赞,夸其治家严谨,穆云翼听赵员外他们说起此事时候,神情态度上全是极为赞同,深知这是此间常态。
他已经在心里头决定配合高以纯了,便即点头:“你们是我的徒弟,只要真存着孝心,什么事上都能孝敬起来,不差这一桩事,就让他们来吧。”他看清明和寒露各自拿着一个盆过来,谷雨和小满各自拿着香胰子和手巾,全都拥在炕边上等着服侍自己,其他一大家子人全都傻傻地看着,顿时觉得很囧,便道,“谷雨一个人服侍我就够了,你们去服侍大少爷去!”
高以纯道:“不用,我们都自己做,在这家里,唯有二少爷是最尊贵的,你们一定要把他给伺候好了!”说到后面,已经憋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