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吓得不轻,她没想到穆云翼真敢动刀子砍她,毕竟她也只是个农村妇女,平时在家里子孙儿媳堆里称霸王,遇见不吃这一套的狠人,她也没了咒念,只在那里嘟囔着:“反了反了!这是要杀我这老太婆呀!”
高学成这时候站出来说:“六郎,你真敢砍你祖母,知不知道这是十恶不赦之罪!”
穆云翼一口唾沫吐出去:“呸!她是谁的祖母?我早就说过,小爷的祖母姓蒋!”
高学成说:“那这么说来,你是不想继续待在高家了?”
“小爷什么时候想要待在你们家了?”
“那好!”高学成跟高学证说,“四哥,还得麻烦你一趟,去请里正来,把他的户籍登出去,然后让他离了高家,爱哪去哪去!”
高学证看了看高老太太,高老太太恶狠狠地瞪着穆云翼:“还不快去请人!赶紧把这小白眼狼打发了是正经!要不然哪天夜里来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你们都不知道!”
高学证得了高老太太的令,立刻绕过穆云翼,出了院子去请里正,不大一会,里正就给请来了,这时候高家大院外面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见穆云翼动刀子砍老太太,都在那里说叨。
里正姓马,叫马福禄,四十多岁的模样,自打进院就开始皱眉。
看见马福禄进院,高老太太就又放开了腔,夜幕之下,就听见她在这里尖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本来想学菩萨做好事,看那小子可怜,把他从荒地里捡回来,好吃好喝,像小祖宗一样地恭敬着,没想到还恭敬出错来,捡回来一个小白眼狼啊!刚才还要动刀子砍我,丧了良心挨千刀的小瘪犊子!马大侄子,你可要给我做主哟!”又瞪高学证,“那小子动刀子呢,你没看到啊?干嘛不把治保一起请来,把这小子绑了,明儿送到县里去!”
穆云翼再那边大声接口:“不要脸地老寡妇!你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家收留我是出于好心?当初捡我回来的是以纯哥,你们还要把我赶出去呢!结果高学解说我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将来我父母找来,说不得好好感谢你们一番,这才把我收下!我当初来时,脖子上可是带着金项圈呢,你们在县里当了三百两银子,回来他们哥俩就给你报了二百两的账,打量我都不知道呢?还说什么好吃好喝地供养,我呸!除了刚开始的三天,后来就变了你那张老脸,让我下地干活,还不给饭吃,每天都是以纯哥从自己嘴里剩下一个窝头给我,要不然早就饿死了!你四孙子把我从台阶上推下了,磕破了头,眼看着要死了,你都舍不得钱请郎中,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睁着眼睛放瞎屁呢!”
高老太太嗷啦一声,浓痰飞吐,甩在地上:“小瘪犊子你别诬赖人,我要是不给你饭吃,你能活到现在?吃了我们高家的粮,住着我们高家的房,现在又拿刀子砍我这老太婆!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老棺材瓤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自从来你们家,就吃了你们家三天好饭,四天窝头,然后就是以纯哥每顿饭省出来一个给我的,然后从你去镇上开始,以纯哥的口粮也让他们给断了!这一个来月的功夫,都是我每天去县城里讨饭回来给他们吃,我可不欠你们高家的,反而是你们高家黑心缺德,昧下了我的金项圈!还想要讹诈我家里人,要不然哪有头一天捡来小孩,第二天就给落户的?你个缺大德的,挨千刀的,八百里地没有人家你个狼掏的!你就损吧你!以纯哥给家里捡柴禾跌断了腿,你抠搜着那点银子不给请郎中!眼看着孙子成瘸子,当年他爸死在役上,他妈在家里也是你给折磨死的!”
“够了!”马福禄一声怒喝,打断了穆云翼的话,“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穆云翼把脖子一横:“我这么说话怎么了?我说哪一点不是真的?当初不是他们家拿了两吊钱给你,让你尽快把我的户籍落在他们家?告诉你们,我这几天去县里没干别的,就把你们这些破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给人听了!高家老寡妇贿赂里正,欺负我这么一个被拐卖的孩子,拿了我的金项圈,不给饭吃,还变着法地要把我折磨死,范举人,赵员外他们都知道这些事,等我写了状子,告到衙门里,他们都给我作证,到时候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他冲高学信和高以正他们冷笑,“还想考功名呢!就你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得了功名的高老二,也得给他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