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梓汐好几天没看到冷月云了,倒有些想念,只是不想与上官花颜和宁婉茹说话,就没吱声,默默地在后头跟着。
途经一片斑竹林时,突然就听见一阵尖叫,一个小肉团从竹林里冲出来,差点撞到上官花颜和宁婉茹了。
上官花颜倒没怎么,宁婉茹待那尖叫的小肉团站定,回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向那小肉团打去。
蓝梓汐看清那小肉团正是小胖妞小雪,见小雪白嫩的脸上顿时就起了五个手指印,不由皱了皱眉。
“作死的,乱跑去投胎啊。”宁婉茹护住自己的肚子骂道。
小雪捂着脸吓到了,看她这么凶,哇的就放声大哭起来。
上官花颜也皱了眉道:“小雪,为何在此尖叫,没事跑什么?”
“竹……竹林里有飞虫,咬了小雪,好痛痛。”小雪抽抽噎噎道。
“那也不能乱撞啊,要是撞着你母亲了可怎么办?”上官花颜责怪道。
冷月云似乎看不过意去,上前道:“还好大嫂没事,小雪,你姨娘呢,怎么没跟着,让姑姑瞧瞧,飞虫咬哪了?”
“姨娘病了,姨娘想吃笋笋,玉珠说竹林里有……”小雪抽泣着回道。
“小傻子,笋子现在还没出呢,快回去吧。呀,好大个包啊,这可怎么办?”冷月云边说边查看小雪的身子,看见她脖子上被叮了好大一个包。
“月云,走吧,今天心怡公主和玉宁郡主要过来呢,保不齐这会子就到了正院呢。”宁婉茹却不耐烦道。
小雪是冷墨泽的庶女,也是上官花颜的姨侄,明知小雪受了伤,这两个人没一个要帮她查看,更没有带她去见医的意思,反而觉得小雪讨厌。
蓝梓汐不由为那孩子心疼,走过去拉过小雪道:“小雪,给婶婶瞧瞧,呀,是长了个好大的包,不过没关系,婶婶帮你涂药,一会子就不疼了啊。”
“二嫂,好几日不见呢。”冷月云见到蓝梓汐很高兴,帮着蓝梓汐把小雪的依领子扒开。
上官花颜冷冷地向蓝梓汐行了一礼道:“二嫂方才跟在咱们几个后头多时了吧,怎么不早些叫上咱们,一起走多热闹啊。”
“我喜欢清静。”蓝梓汐连客套都懒得了,一心顾着给小雪涂药,瓶子捏开后,清凉的香味就在空中散开,经过改良后的风油精比先前好闻多了。
涂了点在小雪的伤处,痒痛立止,小雪扭扭脖子嘟嘴道:“多谢婶婶,不过,是婶婶自个要给小雪上药的,小雪可没钱给哦。”
“小财迷,谁要你给钱了。”蓝梓汐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亲了亲她的胖乎乎的小脸蛋道。
“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生出什么样的贱种,这么小就只认得钱,见钱眼开。”蓝梓汐过来后,看都没看宁婉茹一眼,似乎当她这个人不存在,更莫说行礼了,这让宁婉茹很生气,再看她与小雪如此亲热,一口气便更上咽不下,又不敢骂蓝梓汐,就拿小雪出气。
小雪突然就挣乱蓝梓汐的手,对着宁婉茹就是一推:“不许骂我娘,你这个坏人。”小雪不过才两三岁的孩子,就算用力推,又能有多大的力气,宁婉茹却连连后退好几步,一下子顿坐在地上,当时就捂着肚子尖叫起来。
冷月云和上官花颜吓了跳,急呼道:“大嫂,大嫂,这是怎么了?”
“快着人去抬担架来,只怕见红了。”蓝梓汐忙吩咐一旁的几个婆子道。
宁婉茹捂着肚子却道:“你……你是在咒我吗?”
蓝梓汐懒得理她,这种人就是不可理喻,牵起小雪的小肉手道:“婶婶送你到你娘亲那儿去好不好?”
“不能送她走,这个小贱人,她竟然谋害嫡母,今天非要让受一顿教训不可。”宁婉茹喝道。
“大嫂,小雪只是个孩子……”冷月云在一旁劝道。
“还是个孩子心思就这般歹毒,不教训她,长大了还得了?”宁婉茹一边说一边捂着肚子。
小雪吓得躲到蓝梓汐的身后,玉一般的小脸惨白惨白,大眼里全是恐惧,蓝梓汐心一酸,想到自己这个身体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被李氏欺压的吧,所谓同病相怜,她抱起小雪道:“既是如此,那便去母妃屋里,让母妃来做决断吧。”说着,抱起小雪就走了。
宁婉茹哪里还能去正院,婆子们抬着她回了泽院,早有人报了王妃和萧侧妃,就在蓝梓汐抱着小雪去正院的路上,王妃已经带着宫嬷嬷和王府里的坐堂太医过来了。
见蓝梓汐竟抱着小雪,王妃皱眉道:“你怎么抱着这孩子?”
小雪见了王妃立即嘟起嘴,向王妃张开手去,“正奶奶抱抱。”
蓝梓汐很难想像,似王妃这般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天仙美人,抱个小胖妞在怀里会是什么样子,王妃还真地将小雪接过去,温柔地抱在怀里,掏出帕子帮她拭着脸上的泪痕:“你姨娘呢,怎么没陪着你一起出来?”
“正奶奶,我姨娘她病了,不舒服,要吃笋笋,林子里有飞虫虫咬人,好痛痛啊。”小雪在王妃的怀里也很乖巧,说话也不象跟蓝梓汐时那么小精怪,明显的叠词就用得多,这才符合小孩子的样子。
“哦,咬哪了?一会让太医看看,怎么能让小雪乖乖痛痛呢。”王妃亲了口小雪,走了几步后,小家伙太重了,实在有点抱不起,将她递给一旁的宫嬷嬷。
小雪也乖:“小雪自己走,小雪自己走,姨娘说小雪长了腿腿的,是走路的。”宫嬷嬷和王妃还有蓝梓汐都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
到了泽院,宁婉茹已经被抬进了卧房,坐堂太医也进去探脉了,王妃和蓝梓汐就坐在正堂等着,不多时,萧侧妃带着丫头过来了,也不给王妃行礼,一进门就往里屋冲:“世子妃怎么样了?孩子保住了吗?”
王妃就皱了眉道:“太医在里头诊治呢,你吵吵嚷嚷做什么?也就小孩子推了一把的事,能有多危险,坐着吧。”
萧侧妃扭头就怒道:“什么叫没多大的事?王妃,不是你的儿媳你不心疼,不是你的孙子你不在意是吧,不对,你应该是巴不得婉茹流产才是。”
王妃懒得与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计较,偏过头去不理她,蓝梓汐哪里看得过意去,王妃才是这个府里的正经当家主母呢,萧侧她凭什么对王妃大小声?
“什么叫世子妃不是母妃的儿媳?什么叫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母妃的孙子?侧妃你的脑子进了水吧,这种没规矩的话也说得出口?应该说世子妃不是你的儿媳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叫母妃为祖奶奶,叫您什么?姨奶奶?”蓝梓汐漫不经心地说道,看萧侧妃的眼神里全是鄙视。
这话正戳着了萧侧妃的痛处,明明儿子媳妇都是自己的,偏偏儿媳都只叫兰惜情为母亲,要称自己为侧妃,平日里兰惜情性子好,自己骂了也就骂了,没想到这个新进门的夏姓贱人种是处处与自己做对,总捏着她的痛处来打。
萧侧妃红着眼睛瞪蓝梓汐,蓝梓汐半扬了眉,高傲地给她瞪回去,瞪什么瞪,跟我比眼睛大啊,萧侧妃在她跟前吃过不少亏,如今也学乖觉了,不再与她正面冲突,一跺脚,冲进了里屋。
等萧侧妃走了,蓝梓汐就对王妃道:“母妃,您才是府里的当家主母,侧妃如此猖狂,你怎么总一味的忍让啊。”
“唉,家和万事兴啊,王爷在外头日夜操劳,已然辛苦,若回到家里还是闹个不休,他得多难?女人家相夫教子,为的不就是让相公过个平稳安定的日子?你呀,以后墨胤若是纳了小,你也要觉宽容一些。”王妃叹了口气,却是趁机教导起蓝梓汐来。
蓝梓汐顿时觉得头痛,王妃这几天怎么一再的提起给冷墨胤纳小的事,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反对这个么?当初皇后娘娘下旨要冷墨胤纳夏云娥时,自己可是好闹过一场的。
看蓝梓汐垂下头去,皱着秀眉的样子,王妃微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太医从里头出来道:“回王妃的话,世子妃流产了。”
王妃听得一怔道:“不过小孩子推一下,就流了?”
太医道:“世子妃心中郁结难消,本就怀得不稳,前些日子应该就有点见红,加之又没有好生调养,再一经外力,自然用易流产。”
王妃就看了眼趴在她膝乖乖地站着一眼不发,一双大眼滴溜溜地看完这个看那样的小雪,这孩子眼里已经滑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眼圈儿也是红的,看来知道自己闯祸了。
“既是流了,就开点调养的药补补吧,好在她还年轻,有的是机会怀上。”王妃便叹口气道。
太医领命下去,萧侧妃从里屋冲出来,突然向王妃一跪道:“王妃,小雪这孩子才多大啊?她怎么会晓得要去推世子妃?分明就是有人教唆的。”
自冷墨泽当了世子后,萧侧妃在王妃面前就很嚣张,莫说下跪,就连正常的行礼都没有,这会子竟然给王妃跪下了。
王妃也不扶她:“你这是说什么话?当时花颜和月云两个都在场,你说谁教唆小雪了?”
“除了墨胤媳妇,还能有谁?”萧侧妃道:“刚才婉茹就一再说,是二少奶奶跟小雪说了几句话后,小雪就去撞她的,花颜和月云离得远,两个都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王妃便让人将上官花颜和冷月云叫出来,问道:“你们可听见你二嫂教唆小雪了?”
冷月云摇头道:“回母妃的话,女儿只听二嫂问小雪怎么哭了,又给小雪在伤口上涂了药,没听她说别的。”
上官花颜也道:“侄女也没听二嫂说什么,也只看到二嫂拿药给小雪涂了,二嫂应该是很喜欢小雪的。”
“你听清楚了吧,梓汐什么也没做,就不知道你成天疑神疑鬼做什么,婉茹是你的儿媳妇,你可有关心过她的日常饮食,可有常派太医来为她看平安诊?”王妃怒道。
萧侧妃道:“她才进门几天,又见过小雪几回?为何就会对小雪好?小雪素来不喜欢陌生人,倒跟她很亲了,这不奇怪么?”
小雪可爱,是个正常善良的人都会喜欢她好吧,再说了,小孩子最单纯,谁对她好她能感觉出来的,有王妃在,蓝梓汐连分辩也懒得多说一句,萧侧妃想拿这点子理由来载脏自己,除非当时在场的都是睁眼瞎,小雪这孩子也精得很,孩子最不会耍慌,王妃可以亲自问她也行的。
“有何好奇怪的呀,小孩子最简单了,谁对她好,她就喜欢听,听谁的话,你可是她的亲奶奶,你平日里可亲近过她?”王妃抱了抱小雪,质问萧侧妃道。
这时,一直很安静的小雪突然开始挠脖子,嚷嚷道:“好痛痛,好痛能啊。”
王妃听得便去扒她的衣领子,一看之下,顿时面色一沉道:“小雪这脖子是怎么了?怎么在烂啊?”
蓝梓汐一看,还真是的,先前涂了药油的地方正在发脓,败水流出来,所到之处,触肤即烂,还真有点像蓝梓汐上回用在萧则妃手上的蚀肉粉的药效。
怎么可能啊?明明是马蜂蛰了,涂风油精当然是最有效的,怎么可能会溃烂?小雪又痒又痛,终于没忍住,开始哭泣起来。
王妃大急道:“去请太医过来。”
没多久,太医过来了,检查过后道:“小小姐的伤口上被人洒了毒药,应该是很阴毒的蚀肉粉,此毒只要见水,就会腐蚀肌肤,而且溃烂速度很快。”
果真是蚀肉粉,谁这么歹毒,会把蚀肉粉洒在小雪的伤口上?
“王妃,先前可就只有蓝梓汐给小雪涂过药,方才月云和花颜这么说过。”萧侧妃眉头一皱,起了身道。
上官花颜道:“是啊,先前小雪从林子里冲出来,说是被飞虫咬了,是二嫂给她涂了药的,”
“蓝梓汐,你好狠毒的心,连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不肯放过,在华郡王府给我下蚀肉粉也就罢了,我抓不到你的证据,拿你没法子,如今可是有人亲眼看见你下的,你还有何话说?”萧侧妃道。
蓝梓汐便看向冷月云,她是涂了药,但她涂的是风油精啊,确实是治蚊叮虫咬的……不是自己,那小雪脖子上的药粉是谁洒上去的,这个人,分明就是要裁脏自己。
想到此处,突然心一紧,眼神凌厉的看向萧侧妃,蓝梓汐嫁进吴王府这些日子以来,萧侧妃的手段一直都很低段,几次用言语伤害自己,次次都被自己加倍还了回去。
所以,说到宅斗,蓝梓汐还真的没将萧而妃放在眼里,尤其是刚才说蓝梓汐教唆小雪推宁婉茹的话,简直比白痴还白痴,就算上官花颜跟自己有嫌隙,冷月云也会说公道话啊。
可如今看来,萧侧妃先前那些指责裁脏其实都是在作前戏,就是为小雪蚀肉粉埋伏笔的吧,如今正是冷月云和上官花颜二人证实自己没有教唆的那些话,成为了自己给小雪下蚀肉粉的铁证,这一招,可真比以前好多次都要高明多了,看来,自己是小瞧了萧侧妃了。
“怎么?我说对了吧,就是你下的蚀肉粉,你个恶毒的女人。”萧侧妃眸中含着一丝胜利的得意,扬起下巴道。
“我只是给她涂了治蚊叮虫咬的药油,从来也不知道侧妃说的蚀肉粉是何物。”蓝梓汐冷静下来,越是有口难言的时候,就越要冷静,要找出这个圈套的破绽在哪里,从而个个击破,为自己开解。
“那她脖子上的毒粉是哪来的?莫非是她自个涂上去的?”萧侧妃口齿伶俐地说道。
“我不知道。”蓝梓汐道。
“王妃,这事你怎么看?”萧侧妃便冷冷地问王妃。
王妃秀眉微蹙道:“请太医检测下梓汐手里的药油,若是含有蚀肉粉,再请王爷来定夺也不迟。”这倒不失一记高明的法子,让太医检查药油,若是药油中没有蚀肉粉,那冷月云和上官花颜的证词便没有力度了。
她们只能证明蓝梓汐给小雪涂了药,并没有亲眼看她给小米下蚀肉粉,所以,只要证明药油是没问题的,就等于洗清了蓝梓汐的嫌疑。
蓝梓汐便将药油瓶子递给太医,太医验过之后道:“倒是没有蚀肉粉的成分。”
萧侧妃道:“药油里肯定是没有蚀肉粉的啊,那不等于给人留下她害人的证据,她才没那么傻呢,当时接触小雪的也就只有她,也只有她可能将药粉洒在小雪的脖子上,
王妃,你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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