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善缘诗曰:
“久经磨练成方圆,壮丽人生积善缘。
许有慈怀方遇侣,蛇无涵养怎修仙。
千年修得同船渡,首次生还一线牵。
任尔僧佛施塔压,金山水漫美传延。”
且说四个娃娃离了东林寺,继续登程上路,一路之上四个娃娃心情欢娱,撮科打閧(hong),笑语欢声,三只神兽也是欢蹦乱跳,四野撒蹄。
这一日正行间,憨娃忽然手指远方高声叫道:“兄弟们快看那是甚么?”
众人手搭凉棚,往远处的天际望去,只见远远的天边现出一片彩云,彩云里似有亭台楼阁,且祥光瑞霭,仙气缭绕,好一幅琼瑶仙境之图画,让人观得心驰神摇。但这只有瞬间便已消逝,四个娃娃不禁顿感遗憾!
只闻憨娃道:“吾曾听母言曰:“有一处地方,称作华胥之国,不知斯齐国几千万里,盖非舟车足力之所及,神游而已。其国无师长,自然而已。其民无嗜欲,自然而已。不知乐生,不知恶死,故无夭殇;不知亲己,不知疏物,故无爱憎;不知背逆,不知向顺,故无利害。都无所爱惜,都无所畏忌。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zhuo)挞(tà)无伤痛,指擿无痟痒。乘空如履实,寝虚若处床。云雾不硋(ài)其视,雷霆不乱其听,美恶不滑其心,山谷不踬(zhi)其步,神行而已。”
摩罗娃打断憨娃,不耐烦道:“俺说二师兄,你能不咬文嚼字么?讲了半天我也未弄个明白?”
憨娃不悦道:“俺说三弟,休要这般急躁,其实吾母讲与吾时,俺也是一头雾水,不明其中道理,待吾母逐字逐句解释,方才明白。原来是说这华胥之国,远离咱这南赡部州千万里,并非乘船、坐车和步行所能到达,只不过是神游而已。此国无师无官,一切听其自然;那里的百姓无嗜无欲,一切顺其自然;他们不晓生存之快乐,不懂死亡之可恶,故而无幼死之人;不懂私爱自身,不知疏远外物,因而无可爱与可憎之物;不承反对和叛逆,不认赞成与顺从,顾而无有利与有害之说;即无偏爱与吝昔,也无畏惧与忌讳。他们水中淹不死,火里烧不坏,刀砍鞭打无伤痛,指甲抓搔不觉痒;乘云升空如脚踏实地,寝卧虚气似安睡木床;云雾无妨视觉,雷霆难乱听觉,美丑无扰心情,山谷难阻脚步,一切都凭精神运行而已。”
修善娃接道:“要照二师兄这般说法,这华胥之国真是人间天堂,果能如此,这世间少了多少纷纷扰扰,砍砍杀杀,你争吾夺,生灵涂炭;又怎会生出那样多的妖魔精怪?但不知这华胥之国在何处?”
憨娃仰望天际,叹道:“这华胥之国恐就是那天上出现的海市蜃楼,一闪而过矣!哪能真有如此美境之地?”
四个娃娃听了憨娃一番感叹,都收起童心,心有所悟?半晌无人出声,默默地走了段路。倒是那三只神兽未受情绪影响,仍旧欢蹦乱跳。又行十里,前面现出一座村镇,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村镇中升起袅袅炊烟。四个娃娃行到村镇附近的一条小河旁,停住脚步。
木娃对众人道:“看来今晚咱们得宿在这村镇之中,大家做做准备,吾和憨娃前往化缘并寻住处,你们在此稍后听信。”言毕二人向村镇行去,未行多远便来到村镇前,见眼前现出一座牌楼,你看它:
三门牌楼,精细琢工。白石须弥座,万年枋骨栱。璃砖嵌砌壁,黄绿衬相融。彩绘凤凰栩栩如生,雕刻坊壁飞鹰盘龙。石狮抱鼓守镇门,浮雕麒麟奋人兴。二龙戏珠添祥瑞,松鹤延年长寿翁。四柱镌刻牌坊联,古朴典雅寓意浓。燕轻舞,蝉晚鸣,彩云生,落霞红,夕阳映出楼牌影。三门隐含古朴香,仰望楼衬武夷峰。坊内曲径通幽处,鳞次栉比商幌拥。千年风雨古镇上,百业荟萃街不空。敞门纳福千家欢,四柱撑天五谷丰。虽非是,琼楼玉宇金銮阁,也显得,威严壮观势恢弘。
牌楼中央蓝底金字:“崇安镇”,二娃过了牌楼,来到镇中街道,但见行人簇拥,热闹非凡,商铺林立,摊贩云集。憨娃见了这般景象,又斗起了食欲,经过哪个食摊都是迈不动步,一副眼巴巴的馋像。此时,二人来到一家门前,憨娃抬首观瞧,见是大户人家,门楼高耸,气派非凡,门两边蹲着一对石狮,台阶六层,门楣上方悬一匾额,上书:“张宅”二字,匾额下面是四个六角门簪,其上雕刻着:“吉祥如意”,门洞里吊着两盏大红灯笼,照的四外通亮。
憨娃对木娃道:“吾看就这家化缘正合适,看这高门四簪,就是个有钱的大户,向他家化点缘,绝不会遭拒绝!”
木娃点首认可,憨娃马上登上台阶敲打门环,不多时大门打开,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是个满面皱纹的老叟,穿着倒还讲究,面显慈祥。看到憨娃不禁一愣,有些诧异,但很快就又露出笑脸,对憨娃道:“娃娃,不知何事叩门?”
憨娃正要回答,忽从老人身后钻出个小女娃,指着憨娃咯咯发笑,口中不住戏道: “好笑真好笑!好玩太好玩!甚风不长眼,吹来丑懒憨?脑似囊康球,耳如吹风扇。口咧血盆样,鼻孔竟朝天。八眉斗鸡眼,黝黝黑锅脸。短腿肉双足,胸鼓肚更圆。活脱猪模样,却不讨人嫌!”
憨娃闻听,心中大怒,正要回呛,却看到了那小女娃的模样,竟是骂不出口!原来这小女娃生的娇艳如花,美丽动人,活波可爱,那真是谁见谁爱,越看越喜,但见她:
百媚千娇态,闭月羞花容。冰肌罩玉骨,秀外藏慧中。双眸两清泉,语脆响银铃。身轻似飞燕,活泼胜百灵。
憨娃正想回骂,但见她那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又把秽语吞了回去,顿时显得十分尴尬。
倒是那位老叟,对女娃不满道:“梅儿,休要胡言乱语,怎这般没有礼貌?还不给这位小公子赔礼!”
那女娃倒是听话,咯咯笑着,对憨娃道:“这位小哥,梅儿心直口快,看到啥就说出口,没了遮拦,得罪之处还望你不要生气,梅儿这厢赔礼了!”
憨娃心中大是受用,也急忙还礼道:“这位小媦,不必如此,你说的也没错,俺就是生得有些丑,但俺心地善良,本领高强,还有一身的才学,小媦定会喜欢吾的!”
看着憨娃的囧相,女娃还是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此时木娃上前打破尴尬,对那老叟合掌躬身,施礼道:“这位老爷爷,晚辈这厢有礼了!俺们是佛祖的传经使者,如今到了贵宝地,人生地不熟,又天色渐晚,故而想到贵府化缘打打尖,不知老人家可否赏面?”
老叟上下打量二娃,见他二人生的与众不同,又身穿仙衣,手持仙器,知晓非寻常的童子。便笑道:“二位仙童,一看你们就非凡夫俗子,原来竟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俺们这宅院可是蓬荜生辉了,赶快里边请,吾家主人定会盛情款待!”
木娃摇首道:“这位老人家错会了吾的意思,俺们只是来化缘,讨些粗茶淡饭,绝不敢多多打扰贵府!”
老叟笑道:“娃儿不必如此,先到宅中就坐,待吾家主人与你们相见后,再说这化缘之事。”说着就往门内请。
木娃对憨娃道:“你快去通晓三弟和四弟,吾先进去与主人见面,你们快些赶来,莫让老人家久等,”
憨娃又扭头直愣愣瞅瞅那小女娃,看得那女娃有些不爽,冲憨娃瞪起眼睛,撅起小嘴,气鼓鼓的模样,吓得憨娃急忙转身离去。
再说木娃随着老叟进到宅中,见这所宅院十分考究,显得古色古香,特别是书卷气十足,进了大门是道巨大的影壁墙,影壁墙白底黑字,龙飞凤舞的一幅草书: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涨。
苍穹浩茫茫,万劫太极长。
麻姑垂两鬓,一半已成霜。
天公见玉女,大笑亿千场。
吾欲揽六龙,回车挂扶桑。
北斗酌美酒,劝龙各一觞。
富贵非所愿,与人驻颜光。”
绕过影壁,是个四合院,院内宽阔,亭台水榭,小桥池塘,曲径通幽处是一座凉亭,亭周苍松翠柏,绿竹芙蓉;正堂十分宽大,堂内屏风条案,八仙桌椅,果然是个殷实之家。木娃抬首见正堂居中而坐,是位穿着华丽的老妇人,看她保养的甚好,虽已是致事之年,却是乌发童颜,精神矍铄(jué shuo),果然是:
朱颜乌发,雍容之凰。高盘鬟(huán),整鬓梳妆;精品扮,珠翠闪亮。优雅姿,堪比宫中后;丰韵态,胜过王母娘。肤柔嫩,毫无瑕癖;夺心目,深邃明亮。绣罗裳,身上罩得体端庄;手拄杖,面微肃隐含慧光。诚然是:龙天子朝朝代代,却也有掌家红妆。
木娃心道:看来这老妇人定是这庄院的主人,但心中也甚是惊异,为何不是男人掌家?此时已不容他多想,便对那老妇人躬身施礼!遂道:“这位阿婆,晚辈给您老人家施礼了!”
那老妇人上下打量木娃,不住的点首,遂笑道:“娃儿不必多礼,老身听管家言之,你们是如来佛祖的传经使者,今日光临寒舍,真是吾家门之幸,听说你们要到本宅化缘,老身甚是欣慰,吾也是念佛敬佛之人,更应尽地主之谊,以表对佛祖的敬重!”遂对管家道:“你快去安排丰宴食宿,莫要怠慢了几位使者!”
木娃急忙拦道:“阿婆,莫要如此,俺们到贵府化缘只需些粗茶淡饭,有间斗室安身即可,老人家不必这般铺张浪费,俺们一路传经都不敢违背佛训,故而还请老人家谅解!”
老妇人闻听点首道:“果然是佛家的弟子,守规守矩,但娃儿,不瞒你说,老身这里还真没有你要的粗茶淡饭,俺们是大户人家,良田千倾,房屋百间,买卖铺户几十个,故而就连俺这仆妇院工,也是衣食优厚,没有食的粗茶淡饭,你让老身那里去寻?既然你定要如此,老身无法满足你的要求,那还是到别处化缘去吧!但要说明,非是老身不敬佛祖,而是你们的要求老身无法满足,娃儿你看如何?”
木娃不禁冷在当场,有些尴尬,但随即躬身施了一礼道:“阿婆,既然如此,娃儿就不多打扰!就此告辞,多谢阿婆一番心意!”说着转身退出厅堂。
那阿婆也不挽留,倒是点首微笑,目送木娃离去。
且说木娃离了豪门,未走出多远,便遇到了匆忙赶来的三兄弟,憨娃见木娃垂头丧气的模样?
不禁异道:“俺说大师兄,你这是唱的哪出戏?怎么?被人家赶出来了不成?”
木娃苦笑着将前情述说一遍,憨娃闻听有些打蔫,嘟囔道:“唉!好好一顿美食,又给搅黄了!吾看咱们真是好人难做,既要守清规戒律,可总是缺吃少食,如何扛得住这日日跋山涉水,俗语讲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们要这般再多饿几次,恐就要真的发慌了!”
摩罗娃瞪他一眼,轻蔑道:“俺说二师兄,你哪都好,就是这馋嘴的毛病秉性难移,俺摩罗娃就是饿死也不能犯戒,对不得佛祖!”
憨娃怼道:“三弟,你休要站着说话不腰疼,俺知晓你们都是真正的佛家子弟,虔诚向佛是本份,可俺憨娃只是个俗家,是佛祖开恩,看在吾父曾保唐僧西天取经,更封了净坛使者,俺是他的后代,故而也给俺个机会,让俺也能经锤炼,获得功果,同时也是关照咱们的兄弟情义,让咱们能在一起,可憨娃没有你们那般毅力,在你们的鼓励下,能随你们走到如今已属不易,可吾与你们不同,你们都已是半仙之体,俺只是个凡人,这肚皮不争气,食量又大,故而这饥饿之苦实是难耐!”
修善娃道:“二师兄休要这般自责,想你一路走来,也做了很多俺们做不到的事,你文采出众,幽默风趣,敢作敢当,兄弟们都很敬佩你!这贪吃的毛病,也非是你情愿之事,肚子饿当然就要进食,此乃天经地义,当然要做个美食家也是好事,只是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亦或碰到特殊情况不得不挨饿,你也不要抱怨就是!”
憨娃闻修善娃一番劝慰,心中顿感舒畅,便不再嘟嘟囔囔。四个娃娃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又回到那村镇口的牌楼近前。
正在此时,忽闻一串银铃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位使者,请留步!我有话说。”
四人转首观瞧,原来是那豪门的小女孩追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憨娃眼睛一亮,便急忙迎上前去,将小女娃带到众人近前。
木娃十分惊异,便询道:“小媦,你追赶吾们有何事?”
那小女娃喘喘气,随即笑道:“几位小哥哥,我有件事情想请你们帮忙,听说你们是佛祖的传经使者,那就不会拒绝我,是吧?!”
憨娃看来十分喜爱这个小女娃,便大包大揽道:“小媦放心,就是天大的事,俺们都会帮你的!”
修善娃凑到近前,对小女娃笑道:“小媦,有甚事说来听听!”
女娃看看四人,遂即叙道:“你们知晓为何我家老母,不让你们化缘么?其实不是因为我家没有甚么粗茶淡饭?而是怕你们知晓我家的秘密,故而让你们知难而退,离开我家。但这个秘密关乎两条人命,故而我偷跑出来请你们帮忙,要是让我家老母知晓,得把她气个半死,所以你们要是能把这件事摆平,就答应我,如果没甚把握就别管此事,以免事没办成,还气坏我的母亲,岂不是好事变成坏事,我可担当不起!”
四个娃娃闻听,互相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应对这小女娃的请求?
木娃询道:“小媦,既然此事涉及两条性命,吾等就不得不过问,佛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还是两条人命,就请小媦把事情讲清楚,俺们定会全力以赴把此事办好就是!”
小女娃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们,因为你们是佛祖的使者,传的又是因果真经,这件事更符合因果,我听母亲说过:因果报应讲究六道轮回,这其中有救人得善报、杀人得恶报、孝顺得善报、不孝得恶报、不淫得善报、邪淫得恶报!我说的此事就是这不淫得善报。”随即说出一段故事,却是不同寻常,只听她娓娓道来:
原来,这户人家是此地有名的大善之家,老爷张姓,夫人李姓,夫妻二人膝下有一儿二女,男儿取名张谛,大女取名张凤,小女取名张梅。二老都视若掌上明珠,这张谛饱读诗书,才学非浅;张凤生的十分俊俏,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张梅是最小的女儿,只有六岁,但天真活泼,美丽精灵。没过几年,老爷身染重病,不久便亡故,故此偌大的家业全屏张氏夫人一人支撑。老夫人给张谛娶妻周氏,这女子年方二八,生的小巧玲珑,娇艳如花,且品行端正,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夫妻十分恩爱。
忽一日,这儿媳与邻家之女结伴到镇上逛集,逛到一半时光,邻家女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件急事未了,便先自归了家。谛妻逛街兴致正浓,便一人继续在集上采买些女人用品,此时天色将晚,又阴云密布,风雨欲来,周氏心中慌乱,急忙起身往家中赶路,哪知行至半路风雨交加,大雨倾盆,谛妻无奈,看到路旁有座废弃的庙堂,赶忙入内避雨,此时天色已黑,路少行人,周氏不禁心中恐惧。正在此时,忽见一人闪身进到庙中,谛妻大惊,定睛瞧看,竟是位俊朗公子,你道他怎生摸样:
丰神飘逸俊如玉,明眸皓齿挺鹰鼻。一袭兰衫罩长躯,足蹬革鞜已沾泥。浓眉一轩形色傲,瞑目凝神垂首立。折扇轻摇形潇洒,规行矩步君子仪。
各位看官,你道此人为谁?原来这也是一位来此避雨的青年书生,此人姓杨,名书党,
自幼好学深思,平日手不释卷,只想考取功名,故而十分用功读书,在这十里八乡,也是个难寻的才子。这一天,书党外出访友,傍晚返家行至中途,也正碰到这大雨滂沱,无处躲避,便东张西望,忽发觉不远处的废弃庙堂,哪还多想,便飞也似的奔到庙中避雨,可当他走进庙堂,竟见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妇也独自的坐在那里躲雨,真个是远看未清,近观分明,这少妇生得:
含羞带笑颜,娇媚亦婉转。秋波呼闪动,浅浅梨涡现。白裙随风浮,香袖半遮面。娇小玲珑姿,袅娜更妙曼。淡雅宜人澄秋水,动人爱怜若清泉。
书党虽是正人君子,平日守身如玉,但人非木石,至此时刻,也不禁怦怦然,为之心动,但只一刹那,陡然间脑海中记起了平日读过的戒淫歌:
“万恶淫为首,死路不可走。
天配夫妇缘,淫孽可造否!”
再看到这庙中的佛像,不禁暗暗心惊,猛然惊醒,狂跳的心归于平静。便在佛像下正襟危坐,闭目观心。
此时谛妻见是位青年的白面书生,深恐遭受麻烦,不觉十分窘迫,可是出乎她意料之外,这位文质彬彬的书生,在夜色苍茫无人的庙堂里,面对她这般艳丽的少妇,不仅毫无不规之行,甚至连看也未看她一眼。
谛妻甚感惊奇,心道:“像吾这般美丽,平日街上那些男人常常呆呆地看我出神,可眼前这位青年书生,却对我视若无睹,不知是甚道理?”再看看青年书生呆若木鸡般的坐在那里,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很觉好笑。谛妻本就天真活泼,便不由自主的“扑哧”一声轻笑,书党正在正襟闭目,忽闻那少妇轻笑,竟又自作多情起来,误以为那少妇在挑逗自己,故而本已平静的心潮,再起波澜,但书党平日读书甚广,修养颇深,故而当情欲萌动之时,因果报应便映脑海,霎时冲动全无。
风不断呼呼吹,雨滴滴不停下,深夜的凉风,从四面八方吹入庙堂,书党与谛妻都冷得发抖,二人不约而同心道:“两个人如能相拥,岂不是可以增加温暖,驱除寒冷吗?”此念一闪,书党突觉危险,火锅地狱之想要不得,须马上去除! 这般奇遇,诱惑性着实强大,戒淫歌的古训,恐将失去效用,因果之律的警告,只能压制一时,但长夜漫漫,如何持久不动淫念呢?书党极力克制自己的欲望,忽然想起有位老和尚曾传授他四觉观的法门。于是,书党又闭目静坐,临时修持四觉观,作着下列之思想:
一是默想清晨睡起,两眼朦胧,未经盥漱,此时满口粘腻,舌黄堆积,甚是污秽,当思那绝世娇姿时,纵是樱桃美口,洗漱梳妆之前,其秽气亦如尔。
二是默想饮酒过度,五内翻腾,忽然大呕,尽吐腹中未消之物,饿犬嗅之,摇尾而退,当思佳人细酌,玉女轻餐,而杯盘狼籍之时,腹内之物亦当尔。
三是默想卧病在床,面目黧黑,形容枯槁,疮痈腐溃,浓血交流,臭不可近,当思国色芳容时,纵是年华娇嫩,但当疾苦缠身时,其状亦当尔。
四是默想通衢大厕,屎尿停积,白蛆飞蝇,团团蜂绕,当思千娇百媚之身时,任她香汤浴体,龙麝熏身,但当饮食消融之后,排出亦当尔。
书党运行了以上四觉观,顿觉对身旁少妇,已毫无兴趣,身心清凉,从此恍悟欲火是一件苦事,清心息欲,才能获得身心无上的清凉愉快。书党君与谛妻在雨夜中躲雨,二人直坐到天明,始终默默未发一语。这时风停雨住,天地一片寂静,天色还未亮,书党的心澄清无波,谛妻之心十分庆幸并怀敬佩。书党与谛妻,在这寂静的夜空里,各自离开庙堂,踏上归家之路。
谛妻回到家中,对途中庙堂所遇陌生青年书生,不欺暗室之高贵品德,深为钦佩,就将此事讲给丈夫张谛听,哪知当真是大地起风雷,祸从口中出,这张谛竟绝不相信在这世风日下之天地,会有这样的真君子?他认为青年男女在那无人的庙堂中过夜,又无其他人在场,不做那龌龊之事,绝不可能!竟大吃干醋,大发雷霆,责骂自己的妻子是贱货,虽经妻子苦苦力辩,发誓绝没有不轨之事,甚至连话也未交谈一句。但张谛反而认为更不近情理,责骂妻子不该在庙堂避雨,无论如何大雨,也应冒雨回家,一口咬定那陌生青年已与妻子干了不清白之事,夫人有口难辩。
此事被老夫人知晓,也是不依不饶,派家丁四处查找那青年书生,定要询个真相。事也凑巧,书党回到家中,一日请邻家的发小吃饭,闲谈间无意中将遇谛妻之事讲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饭馆的伙计听到此事,便告知了张谛之母,张氏老夫人随即告到官府,说书党调戏良家妇女,官府便将书党传讯,书党如实讲明,但张氏不信,官府无奈,只得先将书党关进牢狱,候审发落,但张氏老夫人终是大善之人,上下打点,让官府莫要动刑,只想求得真相。
这边谛妻也是有口难辩,被老夫人关进闺房,不得自由活动,听候处置,如那书党招供便一同送进官府治罪。
且说,这张氏老夫人对这儿媳十分疼爱,常言道的好:“爱之深,恨亦深!”其实她并不怀疑儿媳的品德,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能不查出真相,同时也是为儿媳讨回清白之身。她这小女梅儿平日里与这嫂子情同姐妹,如今见嫂子受冤,心中不忿,总想帮嫂子解脱,可又没甚办法,今见四个娃娃是如来佛祖的使者,不禁心中一动,便有了主意,想请他们帮着嫂子解困,故而才跑出老远追赶四娃。
四个娃娃听了梅儿的叙述,无不惊异!
憨娃道:“小媦,听你这般讲述,那书党确是正人君子,你家老夫人做事有失公允,怎能未有证据就告发人家?”
梅儿点首道:“小哥所言极是,其实吾家老母绝不是心狠之人,她如此做法只是要得到真相,也是为吾家嫂子讨个清白,可是到如今仍无法证明他们冤屈,俺想佛祖法力无边,你们是他的弟子徒孙,定有办法能还他们清白之身!”
木娃对梅儿正色道:“小媦(wèi),此事俺们一定助你一臂之力,但不知我们怎样相助?你有甚么想法么?”
梅儿做个鬼脸,诙谐道:“几位小哥,那就随我重返我家,再见见我那老母亲,看她有甚么好办法?”
摩罗娃赌气道:“俺说你这小媦,俺们刚刚被你母亲赶出门来,怎还有脸再回去?再者俺们还得赶紧先找地方化缘,等填饱了肚皮再议你的事!”
梅儿闻听不但未有尴尬之色,反而竟咯咯的娇笑起来,只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直流,这倒把四个娃娃笑愣了,不知她为何发笑?
笑了一阵,梅儿才缓过气来,俏皮的指着四个娃娃道:“俺说你们真是念经念得成了木头人,你们全都上了俺母亲的当,你以为俺家真真没有粗茶淡饭么?其实俺母亲早就想让你们相助,只是她自知此事做的有些不妥,怕你们怪罪于她,不肯帮忙,故而先把你们撵走,她深知我和嫂子情同姐妹,我一定会追赶你们去求帮助,如我能把你们寻回,她也就有了台阶下,此时,恐巴不得你们能回转呢!”
木娃点首道:“要这般讲,吾们就随你回府!”
梅儿闻听大喜,竟手舞足蹈起来。
憨娃看在眼里,对这女娃更是怜爱,便嬉戏道:“俺说小媦,你这般的调皮,你家嫂子怎会与你这般要好?难道你的嫂子也是如此不成?”
哪知憨娃一句戏言,竟让梅儿十分不悦,冲憨娃怼道:“不许你这般说我的嫂子,俺嫂子可是个十全十美之人,不光生的美若天仙,且人家还是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且心的善良,品行端正,我怎能与俺的嫂嫂相比,她是我最敬佩之人!”
憨娃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悻悻。
修善娃见状,忙打圆场对梅儿笑道:“梅儿小媦,你错会了俺师兄的意,他怎能说你嫂子的不是呢?你可不知他的本事,那才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诗词歌赋样样皆能,与你的嫂子可有一拼,不信待到了你家,让他与你嫂子比试比试,看看谁更胜一筹如何?”
梅儿闻言,有些惊异,再次上下打量憨娃,似有不信,但还是点首道:“那就再好不过,到时让你们看看俺嫂子的才气,定让这小哥输得心服口服!”
木娃见天色已然全黑,便催促大家赶紧回转,众人随着梅儿重新回到他家,离很远已见宅门外灯火通明,站着一群人,走近方才看清,原来是张氏老夫人领着管家和一群家丁在门外迎候,四个娃娃来到近前。
老夫人满面笑容对木娃道:“四位使者,刚刚老身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木娃躬身施礼道:“老人家不必如此,俺们都是孩儿家,哪敢受老人家如此礼遇!”
此时管家招呼众人进宅再叙,四个娃娃在簇拥下随着老夫人进入院中,管家又吩咐家丁将三只神兽和行李物品带到后院安置,四个娃娃随老夫人来到正厅,各分宾主落座,仆妇送上香茗。
老夫人这才开口言道:“各位使者,前番老身对四位使者失了礼数,也是有难言之隐,还望各位使者有佛家胸怀,不予老身计较,吾想俺的梅儿已对你们讲了吾家门不幸之事,望求各位使者能与相助,不知四位使者能否应允?”
木娃站起身来正色道:“老人家放心,此事俺们管定了,只是不知老人家有何想法,可否说来听听?”
老夫人沉吟良久方道:“如今已无最佳方法,确实只靠审问书党口供,难以辨别真假,依老身之见佛祖法力无边,当年都能将真假猴王之真相辨别清楚,想这种小事不在话下,能否请佛祖给以贞辩?”
木娃闻听有些诧异,不知这老夫人怎晓得佛祖辨别真假猴王之事?但摇首道:“老人家此言差矣!佛祖怎能凡间琐事件件亲临?就是俺们为佛传经,一路之上所遇千难万险,也未能有求得佛祖施法之机,不过请老人家放心,虽然不得惊动佛祖,但木娃可寻遍天崖海角,总能寻到有此能力的仙神,想当年吾父齐天大圣孙悟空为寻救人参果树之仙方,游遍九州各仙山琼岛,遍访各路神仙,最后从观音菩萨处寻到救树之法,如今吾可学其之道,四处求帮,绝不让老人家失望就是。”
老夫人起身施礼,口中欠道:“四位使者如此大仁大义,老身实在汗颜,不知如何报答?”
木娃道:“俺们为佛传播因果真经,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理,乃是俺们一路之上秉承之精神,因果真经中就有不淫善报和邪淫恶报之论,此事正好能够佐证佛法的真谛,也正是吾们传经的必修之道。”
此时管家来报,素餐已准备,请四位使者进膳。
木娃对老夫人笑笑道:“但愿老人家能知吾们的守规之道,莫要让吾们为难才是!”
老夫人点点头,表示认同,木娃这才招呼憨娃等起身随管家前往用膳,并在客房中安寝。
翌日清晨,大家早早起床,用了早餐,便应老夫人之邀来到大厅,四个娃娃先给老夫人问了安。
木娃先言道:“老人家,今日吾就要去拜访各路仙神,以求能帮咱们解困之法,但吾的三位兄弟要在贵府暂时安身,还请老夫人多多关照,但莫要破了俺们的戒律。”
管家接话道:“你尽管放心前往,这里定会按规矩办事,不会让他们破戒,但饭总要吃好,吃饱,才能有气力做事。”
木娃见诸事已安排妥当,便对老夫人道声告辞,起在空中,遂即一个筋斗云不见了踪影,老夫人与管家及众多仆妇院工无不惊骇,未想到木娃有如此神通。
撂下众人惊奇不提,且说木娃踏云前行,边行边心中琢磨,到哪里去寻有如此仙法的神仙呢?正愁楚时,忽见脚下有祥光瑞霭蓬现,木娃手搭凉棚往下观瞧,只见脚下有座山峰,十分峻秀,那祥光瑞霭正是从这山中射出,木娃不禁心中惊喜,暗道:此山中定有仙神居住,木娃细细观瞧,果然好山,但见:
此山确好山,细看形神兼。云漫雾腾腾,烟琐罩峰峦。石壁鹤影,猴窜崖前。苍松翠竹郁,花卉草木鲜。丹泉飞瀑涧水涛,奇石异岩时隐现。五色缤纷叶满坡,赤橙绿黄青紫兰。雀唧唧,鹳呟呟,狮虎象豹吼声欢。轩亭楼台彩虹桥,庙宇古刹傍依山。道道祥光,缕缕香烟。轻絮涌深谷,惊涛涧底翻。脚踏浮云降壑岭,身临瑶境仿真仙。
木娃降落云头,来在那祥光射斗之处,原来此处是座仙洞,但见洞门宏大,四周山峦重叠,景色迷人,洞外青松翠竹,奇石流泉,且香烟缭绕,紫气腾升,洞门悬匾,上书:“九玄白云洞”,果然气派,但见那:
古松盘崖,清流回环。洞口雾霭,相叠奇岩。古松盘崖,真是左环右绕莫测幻;洞口雾霭,却有祥光彩霞冲云天。山嶙峋,筑仙坛,潺潺瀑水挂壁帘,别有洞天。岩生石,泉造潭,葱葱树影饰洞颜,道境昭然。这才是巧夺天工琼瑶处,绝妙无双栖神仙。
木娃正自观赏美景,忽见从洞旁的石后跳出一只白猿,拦住去路,木娃一见这白猿,不禁一惊,暗道:这只猿猴好生古怪,不知是兽是精?只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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