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看到,宁楚修长白皙的手不经意的颤了一下,虽然他很快握紧,极力掩饰住自己的失态,但那凸出的脉络却显示出他的愤怒和关切。
后面的事,李菀眉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也就在那一刻,李菀眉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强劲的敌手……
“贵嫔,绣春宫的王嬷嬷来了,说是要见贵嫔。”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李菀眉道:“让她过来,夕子,你去给我拿个软垫来,我想再坐一会儿。”
王嬷嬷四十来岁,尖尖的下巴,圆鼓鼓的眼睛,处处透出精俐:“见过贵嫔。”李菀眉抬了抬眼,轻轻的道:“有什么事,说吧。”
王嬷嬷四下看了看,才低声道:“主子有两句话要奴婢转告贵嫔。”向前凑了凑,王嬷嬷低声道:“主子说让贵嫔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才能无忧,否则……”
“你退下吧。”李菀眉不动声色的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知道了。”
看着王嬷嬷离开,李菀眉舒了口气,低低的道:“想不到遇事从容的楚王爷,竟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巴巴的派人来,却原来你不是无情,而是……”
闭上眼,李菀眉的眼前闪过进京以后的事。
恢宏的皇宫里,李菀眉和所有一起入宫的秀女一样,新奇,兴奋,不过李菀眉却并不紧张,临来时李仁的话还在耳旁:“你不用紧张,王爷说他会安排,你只要走走过场就行,菀媚,你真的不后悔,他只是个王爷,而且还是个侧妃的位子,若你能被皇上选中的话,那以后可是贵不可言。”
“父亲,女儿只求父亲这一件事了,如果能……即使只是个侧妃,女儿也愿意,再说世事无常,说不定以后……”
“好吧,我已经写好了书信,楚王临走的时候已经答应,这件事一定会帮,所以进京后你只要将信交给他就行。”
再见宁楚是在楚王府的书房,当子墨领着斗篷遮面的李菀眉走进去的时候,宁楚正俯身在书案上写着什么,或许是在自己府上,宁楚轻袍缓带,广袖流云,平添了几分闲适。
“李姑娘来了。”宁楚依然是那副从容优雅的样子:“李大人可好。”李菀眉行了礼:“谢王爷,父亲很好,临走时还嘱咐要菀媚代他给王爷请安。”
宁楚淡淡一笑:“李姑娘客气,姑娘的来意本王已经知道……”拾起一边的帕子拭了拭手,宁楚不缓不急的道:“这件事既然答应了李大人,内务府那里也已经说好了,李姑娘放心,只管依着规矩走下来就行。”
李菀眉偷偷地看了宁楚一眼,又犹豫了一下,才低低的道:“王爷,家父有封信要菀媚交给王爷。”
“哦”宁楚毫不为意的接过信看了一遍,洞明的眸子抬起来,没有做声,只是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低头垂眸的李莞眉。
李莞眉攥着手里的帕子,厚厚的斗篷已经摘下,露出一方白皙的脖颈,头虽然微微低着,但却恰好的带着一种不言而明的妩媚,灯光下,李莞眉肌肤胜雪,娇颜如玉,端的是国色天香。
“李姑娘这算是毛遂自荐。”宁楚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一丝喜怒,逼人的眸光看过来,让李莞眉觉得有种好像身处众目睽睽的大街上,身无寸缕的那种尴尬。
不过想起自己的心事,李莞眉还是鼓足勇气,低声道:“菀眉不自量力实属仰慕王爷的风姿,菀眉也知道王爷乃是人中龙凤,贵不可言,所以也不敢奢求,只求……
轻轻咳了一声,宁楚打断李莞眉没有说完的话:“姑娘的这份勇气倒是让本王意外。”轻轻敲了敲眼前的书案,宁楚接着道:“本王在扬州就认识姑娘了,以本王对姑娘的了解,刚才的这一番话可不像姑娘素日的为人。”
宁楚凤目流彩:“姑娘是个心气高的人,而且人物才华皆皆出众,又怎可屈居做一个王爷的侧妃,此事就是姑娘愿意,本王也不忍心。”
故作惋惜的叹了一声,宁楚接着道:“更何况,以姑娘的才貌和能力,应该是飞在枝头的人,李家的荣耀,李大人的仕途可全系在姑娘身上,光宗耀祖,飞黄腾达,姑娘也是聪明人,难道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置李氏宗族不顾,如真是这样,那也辜负本王以前对姑娘的欣赏了。”
“其实本王当初答应李大人玉成此事,也是因为对姑娘为人处事的欣赏,姑娘眼光高远,胸有大志,以后定能如愿以偿,不过今日之事,却让本王遗憾。”
宁楚巧言簧舌的一番话说下来,李莞眉脸色微红,心里是既惊又喜,惊的是宁楚竟然直言不讳,喜的是原来早在扬州的时候,他就对自己很欣赏,历历数来,竟是了如指掌,而且还不忍心让自己做个侧妃受委屈。
在这一瞬,李莞眉只觉得心神激荡,有宁楚的这一番肺腑之言,如果这时刀山火海在眼前,李莞眉觉得自己恐怕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就会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