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时的功夫,黛玉只见到楚宁走过去对其中的几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些人就一个个静静地离开,连向这边望都没望一眼,紫鹃和雪雁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女人看到人都走了,高兴地泪流满面,对着黛玉不停地道谢。
黛玉望了一眼正要上马的楚宁,低声道:“帮你的不是我,你如果要道谢,就去谢谢那个人吧。”
“姑娘,你说他和那些人说了什么,那些人都乖乖的离开了。”紫鹃边递上帕子边轻声说着,俏丽的脸上满是钦佩。
黛玉心里本来就有些不服,此时听紫鹃说起来,不由道:“有本事你去问问他,不就清楚了。”紫鹃自嘲的笑道:“姑娘就会拿我取笑,即使紫鹃真的去问,人家也不会说,不过若是姑娘问恐怕就另当别论。”
“我才不去问呢。”黛玉酸酸的道:“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和我什么关系,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免得爹爹担心。”
“姑娘,那她怎么办。”紫鹃指着又走回来的女人,为难的看着黛玉。
没等黛玉说话,女人却上前道:“奴婢谢过姑娘大恩,奴婢先回去了,谢谢姑娘。”“哎。”紫鹃忍不住问道:“你若回去,他们还不是会打你吗。”
女人却宛然一笑,本来平淡无奇的脸也多了几分神采:“那位公子告诉我,已经没事了,婆家的人不会再为难我。”
“你真的相信?”紫鹃瞪眼看着女人,小声道:“若是他骗你怎么办。”女人摇摇头,语气竟然是难得的坚定:“那位公子不会骗我的,他长得那么好看,看样子又怎会骗人,再说,他骗我又有什么好处。”
看着那个女人义无反顾的走了,黛玉不由看了看已经骑在马上的楚宁,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涌上一个词:“美色误人。”
惨淡的天终于有了点起色,细细的阳光从云中透出来,给午后的院子平添了几分柔和。
换过衫子的紫鹃端着水递上来:“姑娘,喝口水吧。”黛玉嗔了一眼:“回房里好好歇歇,这些事吩咐她们做就行了。”
紫鹃笑了笑:“没事,不过是擦破点皮,已经上过药了。”停了停,紫鹃忍不住又道:“姑娘,那个人和老爷很熟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门口看朱叔叔意外的样子,恐怕他的身份不会简单。”黛玉站起来,边走边道:“你想刚才一通报进去,朱叔叔就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而且还客气的说爹爹抱病在身,那人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紫鹃点点头:“姑娘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师爷不但称呼他叫‘楚公子’,而且还很客气。”“不管他是谁,关我们何事,再说,就冲他暇眦必报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黛玉想起撞车的事,依然犹自不平:“害得你……”
用帕子触了触紫鹃的额头,黛玉恨恨的道:“你和雪雁两个人,我平日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声,没想到今日竟然碰上这么倒霉的事,还是老话说的对,‘宁得罪君子十人,勿得罪小人一个’。”
紫鹃笑了:“姑娘别多想了,或许这件事真的是意外,再说在城外,若不是他,我们哪能轻易脱身呢。”
“就算这件事是意外,那寺庙里的事难道也是无意,他这样的人当面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就是城外的事,说不定也另有缘由。”
紫鹃笑了笑:“姑娘平素也不是个太记仇的人,怎么单单对这个楚公子……”
“你这蹄子,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当初他在船上威胁我们的事,而且又害得你受伤。”黛玉愤愤不平的低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紫鹃刚要说话,就听外面有人道:“老爷请姑娘过去。”
而林海房里,细细的阳光影影绰绰的铺在书案上,窗前林海坐在太师椅上,长长的眼睫微垂着,身边,朱凌正低声道:“二十年前,大人的确写过一篇长赋,字字珠玑,众口称颂,而长赋所著之人,是先皇第四女昭阳公主。”
“二十年前,昭阳长公主正值芳华,才名远播,茜香国虽然国土不大,但国力相较强盛,时常在边境挑起事端,每次虽铩羽而归,但也让朝廷头疼。不成想茜香新国主闻听昭阳的美名,不自量力派使臣求亲,就在百官都以为朝廷会拒绝时,昭阳却盛嫁和亲,一时轰动京城,大人当时奉旨写的《玉帛赋》,更是锦上添花。”
林海抬起眼,静静的看着朱凌,细长的眸子里隐隐掠过一道精光:“后来呢。”朱凌吐了口气,接着道:“后来的事更是出人意料,天朝二十四年,也就是昭阳嫁到茜香国的第二年,茜香国发生宫变,新国主登基刚刚两年,驾崩,太后改朝换代,成了新帝,第一件事就是与天朝修好,自此茜香国主是女帝便沿袭下来,而昭阳长公主也在天朝二十六年回京,被皇上封为华宁长公主,永居昭阳宫。”
“当初茜香国的政变恐怕不是意外。”林海抿了口茶:“这个昭阳长公主孤身一人,搅起异国风云还能全身而退,的确不简单。”
朱凌道:“虽然坊间有很多传说,但对朝廷来说,却是一劳永逸,茜香国近二十年来,换了三朝女帝,却年年来朝进贡。”
林海点点头,没有再作声,朱凌又道:“大人,这个楚公子自称楚宁,又与昭阳长公主姑侄相称,宫里共有十位皇子,而四皇子的名讳是宁楚……”
两人相识一望,不言自明:“四皇子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