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季家出来的时候季斐其实是有些茫然的,天还没有黑,可他觉得心里像是蒙了块黑布,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眼睛里是夕阳余温,是勃勃生长的嫩绿,可是那一瞬间,总觉得心里没什么盼头了。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得到什么,可他知道自己会失去什么——那种失去,隐隐让他觉得有些心凉。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那样年轻,处处都是机会,处处都是希望,可有时候又会突然生出些沧桑的感觉,觉得自己还那样年轻,可最美的设想统统覆灭了,还能追求什么?
顾朗茳在一旁默默看着他,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冷,不像他平日看到的季斐,积极向上到有点傻,让人觉得充满希望。落日的余辉也暖不了他,他垂着眼,背脊却挺的笔直,显得格外单薄,格外坚强,又格外孤独。
顾朗茳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季斐,咱们没必要这样,你要是真的舍不得,咱们随时可以……”季斐突然回身抱着他,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眼睛里有一种迷茫,“顾朗茳,我有一点点怕。”
顾朗茳将他抱的死紧,“没事,我在。”
顾朗茳并没有回家,直接让平叔送他跟季斐回学校,从一个人家里走出,走到另一个人家里,终归没一个是真正属于他的,顾朗茳不想让季斐有这种寥落感。
余下五天都是在宿舍度过,一日三餐照旧有人送,季斐在一旁写作业或看书,顾朗茳就弄些其它的,有时候拿一堆表格,画些奇怪的曲线,他不太懂,也不多问。趁着时间多,顾朗茳拉着季斐教他篮球,季斐开始兴致缺缺,后来却上了瘾,尤其喜欢投篮,那种瞅准一个目标然后将篮球灌进去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踏实。顾朗茳最近不知哪来的兴致,每天晚上拉了他去唱歌,开始季斐还不习惯,幽暗的灯光与太过妩媚的颜色都让他觉得无所适从,到了包厢也只是坐着吃零食,听顾朗茳嚎。不过到第三个晚上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了,也扯开嗓子喊,唱童年,唱米兰,还唱蜗牛与黄鹂鸟。顾朗茳说要教他唱情歌,男女对唱的那种,季斐挺乐意学,不过他要唱男声,让顾朗茳唱女声。顾朗茳依着他,可他一唱季斐就在一旁嘿嘿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顾朗茳被笑了几次就忍不住了,干脆伸手去挠他痒,季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从沙发上滚下去,幸好顾朗茳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抱住了。季斐趴在他怀里笑个不停,顾朗茳也陪着他笑,亲他的耳朵,想,就让他以这种方式哭吧。
作业早就写完了,假期的倒数第二个晚上,两个人从KTV出来,季斐回头看了一眼那带着闪灯的硕大的招牌,说,“顾朗茳,谢谢你,明天我不来了。”顾朗茳听他这么说,彻底放了心。两个人搭车回去,到学校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这雨来的又狠又急,回宿舍的时候两个人都淋透了,赶紧换了衣服,逮着对方的脑袋拿毛巾使劲揉。等洗完了澡,季斐往上铺爬,铁架子刚爬了一半,顾朗茳在下面拉他,差点没把他裤子拉下来,季斐急了,“干什么呢?快松手快松手,不然我踢了啊!”
顾朗茳直接一把将他抱下来,声音里透着股委屈劲儿,“我这几天抱着你睡习惯了,明天郑宇就来了,今晚再让我抱一晚吧。”
季斐被他抱着,笑眯眯地伸手去摸他的短毛,叹道,“可怎么办呀,这么大了还不敢一个人睡。”
顾朗茳恨的牙痒痒,又忍不住笑,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欠收拾。”
第二天郑宇来的很早,顾朗茳骂骂咧咧去开门,郑宇进来的时候季斐还在睡觉,不知是热的还是怎么了,脸有些红,额头冒着汗,嘴微微张着。郑宇的神色变了变,看了一眼,没说话。
下午的时候郑宇私下里突然问季斐,“季斐,你跟顾朗茳是不是……发生关系了?”
季斐脸色一下子变了,僵了半天才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郑宇沉默了会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道,“没什么。”
下午徐斌也来了,来的不早不晚,刚好来蹭饭,吃完后满足地说,“师兄,你对我可真好,还给我留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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