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一闪身便避开了高扬的马蹄,可方一转头便看见大街上的百姓都被一路行来嚣张到极点的马车害得苦不堪言的样子,心下便起了不平之意。
肖立抄起脚边一截断裂的扁担就朝马车轱辘上掷去,这一掷,灌注了他五成内力。那截扁担插豆腐似的直入车轴,卡住车轮不动了,可是惊马还在向前奔驰!只听“咔嚓”一声,这一边的车轮整个断裂,马车车厢向肖立这一方倒来,车厢里传来女人们的惊声尖叫!
“轰——”车厢侧翻,扬起大片的沙尘,马车夫狼狈地就地一滚,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两位打手供奉,一位在前开道的,一位在后断后的,此时也匆匆驾马回转、赶上,忙不迭下马查看车中人的状况。
主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该怎么交代?
一个发髻歪斜、衣裳凌乱的中年女人一撩车帘,从马车中爬出来,愤怒地尖叫:“谁?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突然,她的目光凝在立于一旁的肖立身上,窒了半晌,恨声道:“是、你,对不对!是你干的!对不对!你还没死吗!小杂种!”
肖立一惊,往那女人脸上看去——透过散乱的发丝,那张脸的确是长公主昭幸没错。
他居然在一年之后,又自己将自己送到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还等什么,跑呗!
克制住冲上去复仇的冲动,他提起轻功,拔脚就想远远逃开,再不相见。
昭幸一看他想跑,冷笑起来。她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厉声命令那两个打手供奉道:“把他给我抓回来!否则这次护主不力,你们一个两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那两人哪还有不尽心的,他们武技再称不上高手,也比一个八岁的孩子强得多。没用什么功夫,肖立就被两人反揪着胳膊逮了回来。
他挣扎无用,便大叫道:“长公主要杀人了!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昭幸要杀人了!”
昭幸环顾四周,看见百姓看着她的眼神都异常谴责,还有不少在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端得是满脸愤愤。
她细眉倒竖,目光逡巡,带着警告,高声道:“本宫却不知,何时本宫管教自己府上的人,也要你们来议论了不成?!这小子,生不是本宫府上的人,死却必定要是本宫府上的鬼!没得商量,回府!”
……
昭幸端坐于正堂上的主位上,目光扫视了一圈,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她略显满意地命令道:“去把春澜和那个小厮叫过来。”
很快,人带到。
春澜战战兢兢地跪在堂下,不知自己所犯何事。
“春澜,我问你,你在我身边当差十年,可曾偷懒,可曾作假,可曾瞒骗?”昭幸端着茶杯,不冷不热地问道。
春澜大惊,忙为自己喊冤:“夫人,我不曾、我不曾啊!春澜最是忠心、敬仰夫人,夫人的命令,春澜怎敢偷懒、怎敢作假,更别说瞒骗了!夫人明察,千万别听那些小人之言啊!”
昭幸冷哼一声,道:“小人谗言?你可真会为自己洗白。不过,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早。把他带上来。”
昭幸一挥手,一个护院提着被粗麻绳五花大绑的肖立,丢在了地上。
肖立不断挣扎扭动,就像一条痛苦蠕动的虫。
春澜大惊:“他……他不是死了么!”
昭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他,不是应该死了么?我交代给你的差事,你就这么办好了?就这么未曾偷懒,未曾作假,未曾瞒骗?!!”
说到后来,声音越发高昂尖利。
春澜身子一软就伏在地上行了大礼,她颤声道:“夫人饶命,奴婢当时以为夫人是□澜安排他的后事,便自作主张将这个差使交给了后院的刘伯……谁知、谁知竟会出现这等纰漏……奴婢以后不敢了,还请夫人责罚奴婢。”
其实昭幸也不是真的想惩罚春澜,毕竟她已经服侍她十年了,多少有些感情。
她便就坡下驴道:
“看在你以往做事并无甚不妥的分子上,这次就先放过你,品级由大丫鬟降为普通丫鬟;还有,这一个月,你便去外院做工吧,权作惩戒。”
春澜哪还敢有不满,忙磕头谢恩:“谢谢夫人,春澜领罚。”
接下来被带到堂上的是刘伯,跟着一起被带上来的是以前肖立院子里的小厮又真。
倒在地上几乎被麻绳缠成虫蛹的肖立看见又真,挣扎地更加卖力了,被布条堵住的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又真偷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主子,目光中有惊有喜,不过还是极力抑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开心表露得太明显。
刘伯辩解道:“夫人明鉴啊!都是这个叫又真的死小子,哭着喊着要自己一个人给所谓的‘少爷’埋身,死揪着我不让一起去,谁知道后来他们做了什么龌龊勾当,能把死人搞活来!”
“这么说,你就是无辜的了?”昭幸淡淡问道。
“这……”刘伯再蠢笨也不会承认,只好道,“老奴有罪,请夫人明断。”
昭幸根本没理刘伯,只是把目光放在肖立的身上,又移到又真的身上,心中哼笑:
“你的事,待会儿再说,我们先来说说这位……”
又真来来回回地看着夫人和肖立,有些害怕,又有些茫然。
昭幸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敛起眼,目光虚虚地落在又真的身上,轻声道:“私自违背主子的命令,阳奉阴违、欺主罔上……春澜,依照家法,此子当受何罪?”
春澜弓起身恭敬地回道:“夫人,其罪当杖毙。”
“好,那便……”昭幸用眼神示意几个护院,微笑道,“杖毙。”
肖立猛地抬头,目眦尽裂!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结束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