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烂,两边的脸颊上,一侧有清晰的巴掌印,另一侧带着一条还在渗血的细长划痕,头发乱到颇得犀利哥的真传,眼窝因为一夜无眠而有些发乌,再加上有家难奔,惶惶若丧家之犬,现在的耐维尔,整个就是一个遭遇家暴后被逐出门外的典型郁闷男。
吧台值夜的服务员先是看到了气呼呼冲出店外的赛琳娜,紧接着又被造型奇葩的耐维尔吓了一跳,但这个一下子便想到歪处去的小子,还是陪着笑脸招呼起了自己的客人:“耐维尔先生,要来点饮料压压惊吗?”
“随便,度数高点的!”耐维尔翻了翻白眼,也没有辩解什么,他的确需要点酒精刺激一下自己发昏的脑袋,不仅仅是因为赛琳娜对他的误解,还因为,他对娜萝卡姐姐们的反常举动,现在还莫名的后怕。
很快,服务生调好了两杯自己的得意之作,放在了耐维尔面前,然后低头记起了账。耐维尔随便抄起一杯,一饮之下,一股呛人的酒气直钻鼻孔,把毫无心理准备的他狠狠的顶了一下。于是,祸不单行的耐维尔先生,在吧台前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真是个没用的家伙!”一个听上去极端粗鲁的粗嗓门,在耐维尔的头顶响起,他好容易才直起腰来,却看到一个身着开襟褂的壮汉,一把夺过了自己放在吧台上的另一杯酒水,一仰脖,喝了个罄尽。不等耐维尔说出什么来,那个乜斜着醉眼的大汉,突然转过身来,臭着一张脸看向耐维尔,把嘴里叼着的牙签不屑的吐了出来。
虽然没怎么与他有过交流,但耐维尔不会不认识他——亚特玛客栈的常客,这一带街面上有名的地头蛇,基格列斯。
耐维尔知道与他没有可以讲清楚的道理,这个欺软怕硬的混人,给他好脸他也不会领情。于是,耐维尔扭回头去不理睬他,将杯中的残酒分成两次,硬是喝了下去。
“嘿,你这小子,还真是个怂蛋啊!”基格列斯的声音震得耐维尔两耳嗡嗡响,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是越发刺耳,“被老婆打惨了吧?我看你这脸上,又是指甲印,又是大耳帖子,好端端的衣服都成这模样了,你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妈妈的,她敢打你,你就不能还手吗?不过,脾气这么火辣的小妞,一定成色也不错吧?不然你能忍得了?”
“请您不要误会,在我身上,并没有发生您想象中的那些糗事。”耐维尔实在忍无可忍了,深吸一口气,而后回过头去,用压抑着愤怒的僵硬笑脸,对着基格列斯,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请您不要没事瞎猜,好不好?”
“切,还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你这种人,就是窝囊死也是白死的。”基格列斯一出现,值夜的服务员就跑到一边避开了,而此时,酗酒成性的大汉又开始拍打桌面,“喂!再给大爷上两杯那种调酒,滋味还不错嘛,够爽够有劲!”
“酒钱要我付是吧?”耐维尔没好气的看了看已经有七分醉意的基格列斯,他当然知道招惹这种酒徒是什么下场,但今晚的耐维尔很郁闷,非常郁闷,所以,他不想再把心中的不爽压抑住了,“对不起,我不想要了。”
“哎……”基格列斯一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耐维尔,“你不想要,没关系,我来付账,包括你的。但是,我点的酒,你要陪我一起喝下去,不然的话,哼哼……”
“对不起,我没兴趣。”耐维尔一甩胳膊,大力的挣脱开基格列斯,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但是,醉醺醺的壮汉从吧台边走了下来,伸手就要去薅住他。
耐维尔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基格列斯的手迟迟没有碰到他的身体。走了好几步远,他觉得有些奇怪,回头一望,却不见了那个大汉的踪影,只有吧台中的服务生,向半空中翻着白眼,一脸的惊讶神情。
“救命啊——”基格列斯杀猪也似的嚎叫从半空中传来,耐维尔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这个倒霉的混混,又碰到了他的命中克星,被爱莉大小姐的四只幽魂揪住四肢,举到了离地三米多高的地方。
“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这么没事找事欺负人,小心我真的夺走你那肮脏不堪的灵魂!”双手倒背在身后,擎着镰刀的爱莉,信步来到耐维尔的身边,对幽魂们发号施令,“把他丢到垃圾堆那里去,如果他真的像自己吹嘘的那样强,碰到个把骷髅、木乃伊啥的,也没有关系。”
基格列斯就这样鬼哭狼嚎的被幽魂带出了客栈,爱莉很轻松的替耐维尔搞定了这个大麻烦,却并没有看一眼衣冠不整的鉴定人先生,而是自顾自的走到了吧台边:“十番鸡蛋果奶昔,大杯的。”
“算我账上。”耐维尔虽说还不至于感激涕零,但他现在好歹可以有个倾诉的对象了。他刚刚的遭遇说明,爱莉对娜萝卡姐妹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而这位大小姐在此时出现,总算是给了他一根救命稻草。
“那我就不客气了。”爱莉接过了服务生打好的奶昔,用天然材质的吸管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好一会儿,她才看着一身狼狈的耐维尔问道,“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哎,恐怕只有对你说,才会被相信。”耐维尔无奈的挠了挠乱哄哄的头发,将今晚与爱莉分开之后,怎样与张龙巡街、巧遇娜萝卡的两位姐姐,然后她们无端的把自己拖回房间,差一点做出苟且之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对爱莉详详细细的做了陈述。
虽说耐维尔先生因为事关己身,有些事情不得不含糊其辞,因而讲故事的水平大打折扣,但爱莉还是个非常不赖的听众,安静的听完了全部经过。死灵大小姐的眼珠转了转,深吸一口,将杯中最后一点奶昔吸进了嘴里,然后才开口道:“看起来,我对那两个女人的怀疑,一点没有错呢!”
“对了,这么早你就带着全身装备,准备上哪里去?”耐维尔喘了一口气,随便抓起服务生刚为自己打好的一杯水,牛饮了下去。
“嘿嘿,正想要告诉你呢,我看到那两个怪女人刚刚出门去了,正打算追上去一看究竟的,却没成想碰到了你。我还奇怪呢,又不是像我一样的特殊体质,你这爱睡懒觉的家伙怎么能在凌晨半夜的时候起床,原来你还没睡啊?”大概是爱莉听耐维尔吐了一阵苦水,觉得他有点可怜,所以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个大小姐那样盛气凌人了。
“她们走了?”耐维尔一阵惊喜,“那太好了,我总算可以换一件衣服去了。哎,可惜了这件,还是赛琳娜为我买的呢。”
“切,怪不得和那个假小子的打扮一样,黑不溜秋的。”爱莉嘴上不饶人的对赛琳娜的审美观小小鄙视了一下,看着正准备回房间的耐维尔,“喂,我说你呀,想没想到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你被那两个女人非礼,这我可以相信,但是你的那位朋友,还有她的孪生姐姐,可就不好说了吧?”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听起来,你是要给我支招啊?”耐维尔病急乱投医的问道。
“办法有是有,但不知道能不能奏效。”爱莉看了看急得火上房的耐维尔,莞尔一笑,“你有想过,那个叫娜萝卡的女孩,在出事的时候,会在什么地方吗?话说,这两天都没看到过她呢。”
“是啊!”耐维尔被爱莉这一提醒,猛然想到那天跑去娜萝卡的房门前,向她郑重道歉的时候,听到了屋里的一些诡异动静,之后便没有再与她产生过交集。由于被连日来各种怪事搞得神经有些过敏,耐维尔眉头一皱,感觉有一点不对,然后二话没说,立即跑向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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