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的血液（7）

偷取生命和+10敏捷四条属性，让开荒中的狼德简直如获至宝。他果断地淘汰了“野蛮之死灵的”长戟，换上了这把虽然攻击力稍低，但挥击速度明显占优的新武器。

    志得意满的芬里尔甩了甩狼一样的尾巴，踏着墨菲斯托的鲜血，来到了地狱传送门的平台前。注满血污的沟壑中，一座由残破的人类肢体和白骨堆砌而成的桥梁架设了起来。穿过那道血色的魔法门，前方就是天堂与地狱的终极决战之域，泰瑞尔部下构筑的前线要塞，群魔堡垒了。

    不过芬里尔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从背后已经平息的战场上袭来。

    “芬——里——尔——”墨菲斯托沙哑的声音，从他弃尸的地方传来。仍然化身为狼形的德鲁伊猛的扭过头去，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彻底遮蔽视线的雾气中。那雾气大概是与墨菲斯托身边萦绕的魔法烟雾同质的东西，他不仅无法看到自己的召唤生物和雇佣兵，甚至连喘气都有一些费力了。

    “墨菲斯托？你究竟……”芬里尔当然知道，他打倒的，并不是真正的墨菲斯托，而是“天堂的试练”刻意安排的弱化版镜像。可眼前这个能将他束缚住的家伙，绝不可能是被自己杀死的废柴，不仅因为现在发生的这些根本不存在于“天堂的试练”的剧本中，而且，芬里尔也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强大邪恶力量。

    “我是憎恨之王，可以感知到世界上一切使人疯狂的憎恨之力！你的内心中，潜藏着连我都为之惊叹的憎恨之源，所以，我不惜损耗巨大的魔力，来到这个由天使封闭的空间中，与你会面。”

    白茫茫的雾气中，墨菲斯托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但是芬里尔左右挥动了几下爪子，却根本没有触碰到一点有实体感的东西。

    “憎恨之源？你开什么玩笑！有胆量就出来和我再大战三百回合！不要隐藏在这遮人耳目的烟气里面装神弄鬼！难道说，你们顶级魔头，就只有这一点本事吗？出来啊！”

    “果然是个锐不可当的强大英雄！强大的不仅是你的灵魂，还有深藏在那之下的，一股只能用‘伟大’来形容的邪恶之力！”墨菲斯托似乎是在阴沉的笑着，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一百万只细微的蚂蚁，正用触角和足尖，在芬里尔浑身上下拍打一样。

    “邪恶之力又怎么样？告诉你吧，老子在来到庇护所世界之前，也曾经是自己世界中人见人怕的大魔头！”在墨菲斯托笑声的刺激下，芬里尔镇定了下来，不再无谓的用爪子空挥，而是也挂起了诡异的微笑，“在灭世之战中，我的前身，渊恶巨狼，吞噬掉了那个世界的主神！怎么样，这种邪恶是你们也望尘莫及的吧？！可惜了，老子现在不想再重蹈覆辙，我既然来到了庇护所世界，成为与你们交战的战士，那么，我，就要做好这一份职责。因为，我要在这个新的世界中，重新树立起自己的形象！”

    “好一个幼稚的恶神！”墨菲斯托对魔狼的狂放不羁嗤之以鼻，“我知道你的憎恨源自于那个世界上的人们，对于你前世所做一切的无比憎恶。这是深入灵魂的仇怨，刻进骨髓的憎恨！所以，憎恨是你与生俱来，灌注入血脉中的诅咒，穷汝一生一世，也无法摆脱！”

    “这里是庇护所世界！试问有谁知道我的过去？更何况，那还是我的前世，而非我自己给世界降下的灾难！只要我未曾伤及这里的人们，他们当然不会对我怀有怨憎之情，而只要我能够最终成为打倒你们这些恶魔的英雄，我一样会受到礼遇和崇敬！”

    芬里尔再一次强调道。他又开始躁动不安的在长毛上摩擦着利爪，因为他感知到了一股更加强大的恶魔之力正在一点点临近。

    “愚蠢的家伙！不论怎么样，你都是和我一样的恶魔。无论在哪个世界中，象征*与贪婪的恶魔，都是那些虚伪的人类所不齿的。”雾气中，墨菲斯托现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唯有那双不停吸收着观者灵魂精华的眼睛，一点点清晰起来，犹若两团午夜中出自幽冥的鬼火，令人不寒而栗，“哼哼，不信我们走着瞧吧——庇护所世界中的世界之石，拥有你想不到的力量，串联不同的世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它的部分力量，已经掌握在我们兄弟手中，这就意味着，你的世界终有与我们的世界连通的一天。到时候，你还能指望这个世界上的人们，再对你产生好感吗？”

    “那我就在此之前，彻底打倒你们！”芬里尔狠狠地握了一下拳头，咬得咯吱咯吱直响的利齿，几乎要把牙床磨出血来。

    “果然，你的憎恨，就像大片枯干的荒草，只要一个小火星，便可形成势不可挡的燎原之势！”墨菲斯托的笑声从阴沉变得疯狂，就像一个彻底陷入狂暴状态的精神病人一样，“我想即便不用我和我的兄弟们出手，你也终将会有因为憎恨而堕落的一天！”

    “闭上你的臭嘴！你这个半身入土的干尸！”芬里尔压制自己怒火的努力最终归于失败，他狂躁的再度挥爪，击向墨菲斯托的影子。但在刹那之间，那虚幻的轮廓便隐没在无边无际的白雾之中，只留下了令人心烦意乱的充耳笑声。

    “你期望解脱吗？我的朋友……”墨菲斯托的声音渐行渐远，但听上去却愈加真实，“憎恨是解决憎恨的唯一方法，只有你依靠憎恨的力量，变得强大起来，才能将所有憎恨你的人，变为对你俯首称臣的奴隶！如果有人不肯屈服，那么就用憎恨赋予你的强大力量，把他们彻底消灭干净！这，才是你命中注定要走的道路……”

    “好一个用憎恨消灭憎恨的千金良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芬里尔恨恨的对着墨菲斯托远去的方向跺了跺脚，恶狠狠的啐出一口夹着血丝的浓痰，“你给我记住了，憎恨之王，从今天开始，老子盯上你了！”

    许久，雾气的尽头，传来了一个嘶哑到无以复加的小声——

    “我也盯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