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哪怕是孤独,哪怕是寂寞,哪怕风起云涌,哪怕世事无常,哪怕忧惧牵怀,哪怕心有挂碍……哪怕有无数种选择,她最后选择的都只会是一种——想要的,想维护的,那么就将想法化为行动,竭尽全力,不惜一切,倾力一博!
光柱冲天而起,一股狂暴的波动席卷了整个空间,文字阵轰然炸碎,白素贞却已完全无暇顾及,后继无力的她几乎被这股蕴含着恐怖威力的力量压倒在地。她鼓尽气力,抬首望向上方,那里,赫然出现了一道水晶巨门。
门尚未开,耳朵无法听到,却能真实感觉到,门后传出无数悲哀绝望的嘶吼和恶毒凶狠的诅咒……
秦霜也已不能站直,半跪于地,喘息着,流淌着鲜血的指尖划出玄妙的轨迹:“阴阳风水,五行造化,定、封、禁!”
白素贞目定口呆,冲口高呼:“你,不想让他们回来了?”
如果不是在亡者的哭嚎中听错了最后一个字,那么秦霜这样做,不是开门,强行接引步惊云、聂风回来,而是要将幽冥之门封锁得更加紧实,彻底隔绝阴阳!
那么,步惊云、聂风,还有……他们未死而被封在门后,比死还要更可怖。
秦霜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按住胸口。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精神疲倦得想死,脑中剧痛得想死,內腑痛得也想死,相比起现在的惨况,死亡倒成了无比温柔亲切的好朋友。全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外伤,鲜血就像是瀑布般泼洒流淌个不停,在身下积成一滩,让人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身体内到底有多少鲜血可流,也让人怀疑,会不会直接把鲜血流干流尽。
神智却出奇地清醒,眼眸中银光已遮蔽了紫,明亮得愈发像晨星。
若在洛阳之际便用一次“洞真”,也许便不会有少林之行,让己身陷于这等困境。《道德经》上说:“盖闻善摄生者,路行不遇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应防患于未然,而不是处于危险之中。
但她不曾用也不会用。即便实际情形并非如白素贞所言的那样来之艰辛,得之痛苦。但有早年留下的不快印象,更是性情使然。若没有魔瞳,尘世倾轧,人心算计,欲望引诱,她是否会看不穿,猜不透,陷身于斯?
天下英杰,济济一堂,比诸其他人,她又强在哪里?天赋,勤奋,运气?能立于万万人之上的,哪一个不是三者皆备?这些只是起步之资,并不能叫她在一群天之骄子中也矫矫不群。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无比专注、无比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不会面对艰难痛苦裹步不前,不会困顿于柔情而犹疑徘徊……就这样简单。
因为专注所以走得更快,因为坚定所以走得更远。而因为就这样简单,所以她总比某些人所想象的更加强大,更加坚韧!
“生即渺渺,死亦茫茫,何所乐兮何所伤。风何萧萧,水何宕宕,天有知兮地有灵,草青黄兮云聚散……”
“折柳送君去,柳垂情依依。我歌迎君归,明镜照思颜。愿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请,”秦霜放下另一只手,抚额,结十,交肩,接下来本该是叩首虔诚地祝祷,忽然周身气势暴起,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化为猩红的战甲,最后吐出的字如陈刀列剑毕露锋芒,“归!”
逐渐隐没的水晶门似乎猛然一颤,连带整个洞穴都似乎有些晃动,一声豁然脆响,三道人影有些狼狈地滚落在地。
秦霜目中的柔和转瞬而没,透出说不出的凌厉酷烈、冷漠无情:“原来如此。”
“果然不能等。”
“幸好未等!”
与秦霜的态度相反,白素贞一一看过去,乍惊复喜,笑道:“你们回来了。”
你们,步惊云、聂风,还有——孔慈!
是孔慈,而不是用着孔慈身体的黑瞳。
敢作敢为,笑骂由人,甚至敢于反过来调戏男人的魔女黑瞳,绝不会乖乖伏在步惊云怀中,还满面娇羞!
那么步惊云的想法呢?是因为危及时刻,对弱女本能保护的侠义之行,还是因为他一直视孔慈为自己人,是让他虽对一切事物不大关心也一定要帮要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