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魔”说起来轻描淡写,但这一句,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聂风不自禁向秦霜看去,顿时一惊,秦霜的肤色一向白,而洞中虽然燃着烛,终是不够明亮,他又因为心存芥蒂,一直不想、不肯去看她,竟是才发现,她连唇都是白的,只是那双紫眸太过夺目,掩盖了其他。而感应到他的注视,秦霜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滤过了怒和骄,莫名透出一种沉静的伤。
聂风一怔,旋即大力转过头,心头震痛,还有惘然,不是不够了解,是无论理智如何提醒,也无法磨灭他心中所留存着她对他总是与众不同的自恃,而这难道不是因为秦霜隐约的退避助长了他这种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让他敢于一次又一次直面她的怒火而独享雷霆作却没有直接劈到他头上的“好运”。
也就是这样,才让彼此的关系纠纠缠缠,总也无法如双方某一个时刻所希望的断个干净。
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是必须要有一场真正的、不可挽回的伤害吗?
而那又会是什么呢?
步惊云眉头轻轻一皱,他知道“魔”所言是真,也信秦霜不会毫无所备面对“魔”没有还手之力,只是没想到,他的安全,竟占着秦霜余下的一半精力,微微俯身:“不用,管我。”
秦霜转过眼,不再看聂风,若漫不经意地一笑:“放心。”
强大的力量素来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锋芒无双,镇压天下,用不好,普通人只是痛苦难过也就不能再怎样了,而她的下场,,只会比“魔”说的更加恐怖。
只和聂风说的那么几句话,她便已感到胸中热血激荡,就像车轮撵上砂石,流畅的运转顿告滞涩,让本可以徐徐纾解的她,顿生一种天旋地转,恨不能放弃一切、毁灭一切的念头。
是幸好旁边,外有“魔”的心怀叵测,内有步惊云的无声支持,让她不至于放纵喜怒,让局面向着更加不利的一面滑去。
而也是因为对这种情绪不受控制情形的预料,她才要聂风离开,却不想聂风“不听话”,她也无有力气解释,或者说,无论哪种状态的她,都宁愿用骄傲将感情封锁,也不肯露出人所普遍认为的属于女子的弱态。
或许是因为她承认了,便会让这个弱点从今如影随形,也会让他人陷入烦恼,平白多出许多麻烦。只是不知道她这种既为自己,也为他人的“体贴”想法,会不会被人所接受!
“魔”目光闪烁,将三人的表现尽收入眼底,一瞬间又生出新的考量,依旧是笑眸如花,内容却更不留情:“放心?你让人放心,是你,更让人不能放心罢?”
“坦白说,本座若与你易地而处,只怕不会有你那种无论何等境地,总能从不可能化为可能,将灾劫化为新的机遇,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站起的坚忍不拔。”
“但本座有一点始终不明白,若论面相,”“魔”伸出手,顺着额抚摸而下,“这张脸并不算太好。眉秀惜尾锐如剑不肯杀人,眼媚而上挑含煞洞明难瞒,鼻挺而失乎两翼要强过直,唇薄更藏锋主杀伐……若是男子,气盛心高还能借世道之重飞而冲天。而既为女子,则主根浅命薄,无论是亲缘还是情缘,都是悬若游丝。有所渴望,必会失望,便是心悦而成双,也难相守至善终。”
“月明曜的命理,不在人世之中,且不去说,拥有这张脸的本座、白素贞、以及雪缘,似乎也印证了,始终都不会拥有平凡女子们的幸运,得不到一个愿意死心塌地爱我们的男人……也许这便是命运赋予了我们远超寻常的天赋,便要拿走另一些做补偿罢。”
“但也就是如此了,命虽天定,相随心转,人生际遇,在所遇,也在自为。虽得不到爱情,也还有其他许多事要做。”
“只是,你,”“魔”直直指向秦霜的紫眸,“也太过奇怪!”
“邪到了极处也就成了正,就连本座这种脚踩阴阳,非生非死的形态,也受之克制。但吃七生苦,受诸般劫,断一切缘,其间悲酷惨烈,难以一一言说,方能铸成这一双‘七妙魔瞳’”
“无论这双眼多么强大、奇妙,在你,可以选择的太多,有,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绝非必要。”
“既然如此,还真是想象不出,要怎样,才能做到那等地步,将一切都逼到自己的对面,让自己落到惨不堪言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