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来就我,那我便去就山。纵是主人无礼,她却不是来做客。
估量了一下云阁之顶的高度,秦霜默默感受了一下体内内力,既已决定重修武功,再整剑法,那么所有的神通,便悉数收起,而今所能依靠的便只有身体本身所具备的能力。
可惜,习武上,她从来不是步惊云、聂风,或许还可以加上断浪,那种先天身体优异、禀赋特殊的惊世奇才,内力的进展从来都是进展缓慢,于今比之全无要好上一线,但也不足以支持她使用霜履薄冰爬高上低。再虑及脚上的伤势,还是不逞强,老老实实像不会武功的人一样藉着梯子爬上屋顶。
上得屋顶,忽视步惊云眼中的诧异,先转过头眺望。
她喜欢居高远眺中视线无遮无掩,一直望到天地相接的边缘的自在空旷,但只是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体验,还从未尝试过爬上屋顶,在这个角度上去看风景。
这般看去,暮色的天空仿若一幅巨大画卷,风吹云动,千变万化……夕阳的余晖,更为这副画卷涂上一层炫目的色彩,让她心定神往。
良久,秦霜终于垂下眼,轻轻叹息,这样色彩斑斓的世界,不是无边无沿的灰,也不是刺眼夺目的红……才是让她能发自心底喜欢,愿意停驻片刻,尽情欣赏。
掠一掠被风吹乱的发丝,解下无双剑递给步惊云:“我曾许诺给你的,竟是过了这么久才兑现。”
火麟剑让断浪自持,雪饮刀还给聂风,英雄剑,她也不想再等决战之期时剑晨来取回,直接遣人送去了无名隐姓埋名在那个小市集所开的名为中华阁的小客栈。无双剑,她便亲自拿来给步惊云,以应当初。
步惊云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终于说明来意,也不接过:“现在?”这个时机,无双城已灭,眼见雄霸要整顿内务,暂停外张,对他和聂风百般猜忌的时候,给他无双剑,是让他拿着剑,去弑杀雄霸么?
“不属于我的东西,洗剑池中,我不想再留。”秦霜将无双剑放在步惊云身侧,自己也坐了下来,“不是现在,又该当是什么时候?就是当初,又何必延迟?没有十全,永远也不是时候。”
将无双剑给步惊云,也许又会有流言蜚语,甚至雄霸也会亲自过问,但她心中坦荡,所能回答的也不过四个字——“物尽其用”。
“人的想法总是多种多样,我不能叫所有人都高兴,甚至我所希望对方高兴的,却发现,事与愿违,而我高不高兴,更不能够两全其美。”
“无双剑,我给了。你当初没有拒绝。现在,你可以拿走,不想要,就丢了。”
步惊云目光一闪,拿起无双剑,手中运劲,竟然,真的远远地掷了出去。
秦霜一呆,随即放声大笑,良久,止住笑,断断续续地道:“就是……这样……呀,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在旁人眼中再怎么珍贵,再被人说不知珍惜,但,既是要由自己用的,便应由自己来决定,怎么能因别人的看法来勉强自己去喜欢。
整个天下会,或者是全天下,只有一个步惊云,让她油然生出同感,不说也觉投契。
可惜,她却能感到,在对方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和她做朋友的念头。
而她,这个时候,也不能有任何朋友。
看秦霜笑得咳,步惊云伸出手,一迟疑,缓缓落在秦霜肩上,顺之而下,用力算不得重也算不得轻:“若旁人给你,不是你想要的,无论什么,是……都可以轻弃?”
虽不至惊弓之鸟的僵硬,秦霜亦不自觉直起背:“有形的,一开始便可以拒绝接受。无形的,也许待到觉察,已经得了,那么……”
秦霜转过眼,直视步惊云:“若所要的回报是有形之物,那么我可以给予,若要的是……无形,我拒绝。”
就像雄霸对她有抚育之恩,她可以为之效命,也会考虑雄霸的感受,但她的感情,不容任何人左右。无双剑给了步惊云就是给了,雄霸心中不高兴也只能由得不高兴。她不可能永远呆在天下会,侍奉雄霸终老。
无关生命长短,只是她不能为任何一个人,用任何理由去停留。
如果有一个例外,那么就会有无数个同例,再漫长的生命,也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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