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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秦霜借雄霸之命,给予断浪另一身份,叫他沉入江湖,难离厮杀,本就是*执着。而她本身,也是另一榜样。
无论顺境逆境,志意永远不改。面对困难压力,从不为苦屈服,坚持之外,也备见灵活,随世而改,只得结果,不问善恶,力量所在,悉无禁忌……
一退一进,两种选择。少年意气,飞扬风发,终还是更为后者所动。更生出别样想法,聂风想要淡看江湖路,还不是一样在江湖中声名日盛,何能叫他断浪就此无成于世,默默一生?力量,惟有力量,才能让他得偿所愿!对于力量的渴望,就是最大的欲念。让他受妖莲的吸引,由此衍生的*,还在其次。
这回轮到秦霜一静,徐徐道:“妖莲是魔界生物,会诱惑人心,放大*。自然,它亦能给你力量,只希望是你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断浪心情更为轻松:“就像火麟剑?”说什么剑控人心,还是人和剑之间意志的较量,他既能叫火麟为友,甘心为他所用,区区一片花瓣又算得什么?不过,不知道花瓣进入,到底是什么形态,又会在什么地方?若是在太明显的地方,叫人看到那可就有点……
秦霜背后衣服被火麟剑划破,断浪见不到莲花舒展绽放的情景,只隐约见得肌肤晶莹、血色浸染,心中又忍不住砰砰而跳,强行移开眼,去看火麟剑。
此际秦霜感知全开,怎么会不知道,心中又是一阵恼怒,随后也是无可奈何。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能够忍受*的诱惑,而去追求更高远的东西。而此句亦可是在说,人,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的诱惑。断浪的表现已经算得良好,自控力极其强大,若是不然,先前就不只是妖莲吸血那般简单,而也许会……
但道理是明白,还是压不住心底情绪:“出去!”
“拿着火麟剑,还有,”目光一转,看向石壁上的雪饮刀,“将雪饮拿去给聂风,我不要这里有不属于我的东西!”
断浪微一迟疑,忍住“你真的不需要我为你拿件衣服?”这样的蠢问题,有时候好人是真真做不得的。捡起火麟剑,复又自壁上拔下雪饮,自行离开洗剑池。
得到妖莲,若说不能伤害,他和秦霜又无利害冲突,本就没有伤秦霜之意。反而秦霜和他之间生出联系,不能像以前般随意无视,而所附赠的,秦霜不会再伤他,反不得不对他的安全考虑,也算是惊之后的喜了。
待得再度只剩下自身,秦霜终于放松下来,缓缓伏倒在地,失血的后患已经出现,身上一阵阵发冷,做为母体,她一念之下,便可以抽取断浪的血气反哺,但亦正如断浪所料,她哪怕是一口气硬撑,依然未有这个想法,她要力量,是为了力量后的自由,而不是力量本身。如果妨碍了她自由选择的可能,那么哪怕是能够叫她一步登天,她也能够断然放弃。
死者嫉妒生者,异类渴望完美生命,魔以玩弄人的命运为乐,妖物以人的血肉为食……寄生着妖莲的她,究竟算是人是妖?
她想要做人,但情势所在,做人她连自身都不能保全,只能苟延残喘,失去对抗命运的力量,沦为俗世中万千不能自主的一员。她又不能做妖,做妖是将她曾经的坚持全盘否定,也让她失去想要的未来。
而她的心……这一次,没有立刻给她答案。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行平息这次巨大重创后的痛楚。也许等到痛失伤愈,没有回头习惯的她会继续前行,将所有的恩怨纠缠抛在身后——不忘,亦不计。
然而这一搁置,竟是留下一个隐患,多出无尽烦恼。
她的记忆损伤太重,而那一段经历太过惨烈,叫她下意识避免去想,直到此际才猛然意识,所谓的争风之名,贻得笑柄,却掩饰了对方的真正图谋。
将她剜心之后投入血池,植入妖莲,折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理由,更有其具体目的。
外间传闻悉数有误,阿修罗刀只是阿修罗王的配兵,而非留存了阿修罗族的力量做为上下代的传承纽带。血池也并不是为了生长供阿修罗王赏玩的花朵,相反,这才是阿修罗一族的根本所在,汇集了血海力量的精华,每一代新生的王者都必须步入池中,承受力量灌输,成则成为真正的王,不成,则永远无法离开,化作血水成为血池的一部分。
如果只是为了置她于死地,何必将她投入那样的重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