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低头,堪堪躲过这一剑。他年幼力弱,仗着步伐巧妙,周旋良久,早已力困神乏,又刚刚脱离险境,心神松懈下来,一时再提不起力气。鬼虎见聂风遇险,正待救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哥,你看这是什么?”抬眼望去,不由又惊又怒。
泠玉混乱中躲在一个雪丘之后,居然也逃得性命。不知如何让他重又拿到杞柔的尸体,正持着一把刀在尸身上比来比去。
鬼虎目眦欲裂:“你……”
冷玉得意洋洋地道:“你若是敢动,我便一刀划下去,让她死也不得全尸。”
鬼虎一双眼睛怒睁至几欲爆裂,偏偏脚下不敢挪动分毫,她为他而死,他怎忍眼睁睁再看她的尸体再被人□□。
风清鹰哈哈大笑,一边追杀聂风,一边呼喝残存的风月门众去围攻鬼虎。
耳中听得一个恶人、一个小人的得意狂笑,竭力闪躲中,聂风小小的胸膛一起一伏,双手也在急剧颤抖!为什么好人会死,坏人却可自在逍遥?为什么恶人肆无忌惮,重情重义的人却素手缚脚?谁能主持公道?难道世上真的没有公理?难道自己只能活在父亲和霜姐姐的庇护之下?
聂风愈想,心头愈是波澜起伏,烧着的血由心直向脑门冲去,烧昏了他的脑海,一股莫名而可怕的力量突然在他体内暴增,小身儿的肌肉在贲张,要他不能不发!他似乎已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他自己!
待他缓缓地从地上苦撑而起,也不知自己于何时昏倒地上,更不知适才发生什么事。
一举目,赫然发现风清鹰和冷玉的尸首就距其不远!
风清鹰自胸腹以下尽被一刀剖开,肠脏全都掉了出来,双目流露的惊诧之色,像是无法相信杀他的人居然有能力可以杀他一样!泠玉死得更加凄惨,四肢尽被劈断,腰际更被拦腰斩开,头亦被割了下来,整个尸身碎作七截,本是俊如冠玉的脸,被千刀万剐,化作肉碎!
一声轻响,一把刀插在他身前的地上,傲然迎着风雪伫立,正是雪饮。
聂风从看见风清鹰和冷玉凄惨死状的惊骇中惊醒过来,仓皇游目四顾。白雪茫茫,尸骸满地,只有一名黑衣少女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仰首望天。鬼虎和自己的老父聂人王都不见踪影。
聂风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颤声道:“霜姐姐,我爹呢。”
秦霜也不回头,淡然道:“想为他收尸便随我来。”
聂风拾起雪饮,跟在秦霜身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秦霜停下脚步。不待她说,他已经看见雪地上倒卧着聂人王的尸首。
聂风脑海一片空白,为何会变成如此?霜姐姐不是说过恩怨了结了么?仿佛游魂一般走近,聂人王身上别无伤痕,只是一剑穿心,正是秦霜的风格。
聂风颤抖着伸出手去,聂人王脸色平和,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仿佛他终于在死后找回了自己的平静。
可是聂风呢?爹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吗?他不是答应过待此间事了,便父子俩一起退隐归田,重过以前的生活么?他不是说也许……未晚吗?
“爹!”聂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吼,跪倒在雪地上。
也不知哭了多久,聂风终于晕了过去。待悠悠醒转,他只希望昏迷前看到的情形是假,但身前聂人王的尸首,旁边静立的秦霜,都提醒他一切并非幻梦。
默默拿起雪饮,开始挖坑。他不知道该去恨谁。恨秦霜吗?是老父发狂翻脸追杀于她,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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