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依然跟在他后面,本来清零悦耳的铃铛声在步惊云听来却无比地刺耳,一直抑压的不忿再难按捺,转身吼道:“我是死是活,其实你根本都不在意,为何还要跟着我!”他只觉这一刻对秦霜的厌恶更超过雄霸,至少雄霸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心中的痛处。
“为什么你们都希望我在意?师父这样,孔慈这样,很多人看着我的眼色是这样,连你也是这样。”秦霜抬起头,首度在步惊云面前露出一丝厌倦,“我没有希望过你们的在意,你们为什么要我这样做?”
这样的秦霜在步惊云眼中极度陌生,直觉却告诉他这一刻的秦霜比任何时候都真实:“因为我们是人!”因为我们是人,所以我们会想要,哪怕我想要一哭也不能得,但我依然会想要。
你呢?步惊云有些战栗,那不是恐惧,而是人在面对不可理解的异类时本能地戒备。
秦霜微垂眼眸,忽道:“在你心中,我不似人?”微微侧头,“或许在他们眼中,我也不似。”更或许,在我本心中,也不认同为人。
这一刻,步惊云竟生出秦霜或许比自己还要孤独的感觉。世人都厌弃他,但还有人理解他,如霍步天,无名叔叔,和霍烈。但秦霜,世人都愿意宠爱她,却没有一人可以理解她。
可是目光随即落到一直所拎的人头上,雨水已经将它冲刷得不再滴血,但他的心还在滴血,他与雄霸势不两立,他用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去同情秦霜。不管她是不是人,他只想要她死!
步惊云杀心一起,秦霜立刻有所感应,抬起眼,从未在步惊云面前展现的冰寒眼神让步惊云顿时一惊。他有些明白了死在秦霜手上那些人的感受,
剑无杀意,但你若用力击向剑尖,必为剑所伤、所杀。
无论秦霜杀过多少人,都若水过无痕,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未在她眼中、心中。她只是单纯的将自己当做了一件工具,一把持在雄霸手中实现他野心的武器。所以何人可杀,何人不可杀?她这般说,也这般做。
她究竟是人化作了剑,还是剑化作了人?
秦霜却未做进一步的表示,沉默片刻,“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看着步惊云惊疑不定的眼神,忽然轻轻笑了,“我想做人。”
步惊云冷哼一声,掉头不顾而去。
秦霜跟着他,亦步亦趋,衣上的铃声却已悄然停止,似是知道这声音令步惊云烦躁。
她跟着他,看他将霍烈的人头寻地埋好,又去询问了其他刺客尸首所在。他已脚步虚浮,心神憔悴,暴雨已经将他打得全身湿透,腰却始终挺得笔直,仿佛在说他没有向命运折腰!
帮中的人见他们走在一起,都远远地避开。步惊云是出名的冷心冷面,灾星死神,无人愿意靠近。秦霜虽然看起来娇弱可爱,让人心生亲近,但雄霸早有过吩咐,无事不许人离她太近,是以孔慈的位置才会有那么多人眼红,现在看起来,又多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步惊云。
直到一切做完,步惊云转过身,看着秦霜。他知道她更累更疲倦,这一夜一日,纵是他,也感觉身体僵硬欲死,急驰而回的她,又是那么柔弱的身体,只会更加难熬。那么她坚持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那一句“想做人”?多么可笑,在旁人眼中她比他更像人,她纵是要学,也不该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