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折脚边,尾巴垂在了亭子外在水面上一点一点的扫着玩,两只爪子挠着那狐狸下巴,黑溜溜的眼珠子上下的打着转儿,然而……却正在耳边那阵古怪至极的传音之声落尽,那狐狸竟忽然猛地直立起了身子,狐狸耳朵一时也全然立了起来,向着四下里警觉的瞧上一遍后,竟忽然猛然向着他的身上扑了过来,亏得苏少英一时的反应也委实不错,身体早在回过神来之前早一步侧过了身。
而反观席上众人,这般的大动静,阎铁珊,陆小凤与花满楼几人竟似分毫都没瞧见没有觉察到一般,在席上仍是你来我往地客套说话着,唯独仅有那白衣的书生虽也是个目盲之人,却偏着头好似正笑意盈盈地“瞧”着自己,那模样看着便是十分的古怪。
分明还是青天白日,苏少英却只觉得自己的背后猝然冒出了一层将后衫浸湿了的的冷汗,从尾椎泛起的一阵森森然的寒意。
那白狐狸从自己的眼前一掠而过的时候,不知是因着眼前一时的晃神,还是因何缘由,苏少英竟隐约瞧见了那白狐之上竟忽然冒出了一阵红色的绒毛来,原本灵动可爱的白狐的眼中更有一线红光而过,滚地时竟当真立即变作了一只红狐!
狐狸搏兔。
苏少英顺着那书生偏过头的方向看去,却是瞧见自己的身后竟忽然冒出了一只白兔子来,而那白狐变作的红狐现下却正在与那白兔扭打成了一团。
“莫打了!莫打了!笨狐狸!莫要打了!笨狐狸!”扭打过了一阵之后之后,那兔子不敌,竟被那狐狸用爪子按倒在了地上,兔子吃痛,唉唉叫唤几声之后,竟忽然张口口吐人言了起来。
这简直……这简直岂非莫不是一场最荒诞不过的梦境。
“竟是你这难缠的和尚!”兔子悻悻地怪叫了几声道,“几百年不见,你这和尚倒是变得越发难缠了起来。”
狐狸松了爪子,兔子这才勉勉强强从那正龇牙咧嘴一脸狰狞相的狐狸爪子下面爬了出来。
讹兽在蛮荒经中虽是有所记载的异兽,本事却是半点不大,能善辩,巧言令色,竟是除了能欺人的本事之外半分都没了可取之处。剥去那层表面上堂而皇之的谎言编织而就的伪装的皮囊,兔子也就只是一只兔子罢了。
苏少卿随后又见得那书生指尖轻轻地向着那兔子的额上一点,一线红光便在其额上隐去,那兔子脸竟在一段莫名变换之间时而变成了一张仅有巴掌大小的美丽少女的脸时而又幻化成了一个英武的男人,一个垂垂老妇的脸,来回变化之间才又重新变作了那原原本本的一兔子。
“苏兄,苏兄。”耳旁似乎忽然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待到苏少卿回过神的时候,却见自己对面那书生正笑意盈盈地偏头看向了自己,苏少卿面上立时便是一惊,腾腾的便忽然向后咄咄地退了几步,面上竟难得忽然显出了一片的青白之色。
陆小凤,花满楼与那马行空三人不觉诧异地向着他瞧了过去,阎铁珊暗地里却为着苏少卿此时莫名的一番举措感到有些恼怒,粗粗瞪上了他一眼,便是那霍天青霍大总管也是不觉向着那苏少卿兀的瞧上了一眼。
苏少卿再定睛看去,那书生分明还是端端正正的在席上坐着,那只白狐刨了几下的爪子,随后又在那盲眼的书生身旁甩着自己尾巴转着圈圈玩。又是哪来的一只口吐人言,能变人脸的奇诡的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