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开车向着安元路西缓慢移动,前方的路口被她的喇叭声吸引也汇集了越来越多的尸流,她心里害怕,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满是冷汗,她呼吸急促,狂打方向盘右转,可是打了之后,她发现她开错了方向,她应该往左转,才能顺利开回去,右转的话她不太熟悉,也许她又得开很多路才能绕回去,也许她会开到一条根本无法行得通的路。
可是她已经没法回去了,活尸流阻挡了她倒车回去,也许她努力一下还是能纠正方向的,可是她太胆小了,她不敢冲向它们,在犹豫了一两秒之后,她选择了继续前进。她看了眼手表,依然静止在2:50分,她心烦意乱,现在是什么时间,她一无所知。
该死的!怎么在这个时候没电了呢!她早该为她的电子手表换一块电池的!现在她只能等信号弹了,她的双眼一直在天空搜索,她觉得过去了太久太久,王学兵到底有没有接到人呢?他会丢下她吗?刘梅不敢想,她不想被丢下,他也不能丢下她的,因为她是为了帮他才出来的呀!他一定不会丢下她的。
可是刘梅无法坚定这种想法,她开了会,猛得踩住了刹车,眼前活尸密布,他们静止在前方,抬头仰望着天空,他们仿佛聚集在一起听着讲演的人们,他们将双手伸直伸向天空,显得诡异。
两边大厦林立,那些被导弹震碎的玻璃窗黑洞洞的,仿佛张着巨嘴的魔鬼,办公用纸带着黑漆漆的油墨,从上而下如一叶小舟飞转着飘落,他们的双手追逐着那小小的纸片,他们沸腾起来,纸片落到了他们之间,他们的双手将它撕成了碎片,往嘴里猛塞着,那种情景就好像成群的乞丐抢着肉包子那样,他们每个人因为那小小的一点点东西而疯狂。
如果在他们之中的是她这个鲜活的人?刘梅不寒而栗。
尖锐的刹车声将他们惊动之后,他们放下了手臂,缓慢地转过身来,一张张狰狞的面孔,一张张嘴齐齐发出嚎叫,他们的的牙缝里还沾着没有来得及吞下的纸片!
刘梅仿佛能够感受到从它们口中喷出的气流,一股浓重的臭鸡蛋味席卷而来,即便是她将车窗关得严严实实,她依然能够感觉到那股臭味。
刘梅吓得卧倒在座位上,与此同时她按了手边的车窗锁定按钮,她缩着脖子,紧紧握着胸前的佛牌,她浑身止不住颤抖,就像坐在一台发动机轰鸣的老式拖拉机上一般,冷汗直往外冒,纵然没有风,也觉得毛孔瑟缩,一股冷意席卷了她。
她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恐惧,他们正在向这辆车走来,那种脚步声,她很熟悉,然后她从那低矮的视线看到了一颗暖黄色的信号弹,她仿佛能看见他一般,她大声叫着:“王学兵!救救我!快救救我!我被包围了!王学兵!”
她声嘶力竭,喉咙紧绷,那颈项中的动脉激烈地鼓着,后来她自己意识到,王学兵根本就不会听见,蓦得,她瞪着双眼闭上了嘴。
她慢慢露出脑袋,从挡风玻璃和后视镜里,她看到了那些活尸越来越近,甚至,有一个已经接近了后视镜,他很好奇地对着镜子,张开嘴。
他的脑袋坑坑洼洼,头发稀疏,眼珠子挂在他的脸上,那个球体在他的嘴边一来一回撞击,又在他张开嘴的时候掉入了他的口中,然后他咀嚼着,刘梅吐了,她吐在了方向盘上,手脚慌乱地放倒了座位,她爬到了后座,坐在中间的位置,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后面有手榴弹和枪。
她的眼泪无声地冲了出来,恐惧到极致!她拿出手枪,就这样坐着,左右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一双双肮脏沾满血肉的手掌啪啪拍到了车窗里,他们看到她了吗?每拍一声,她的身心就会震颤一次。
她面无血色,铺天盖地的死袅绕着她的整个灵魂。然后,她感到了整个车子的铁皮似乎都在向里靠拢,车顶居然往下渗了一点,滋滋嘎嘎指甲刨着金属的声音钻到了她的脑子里,她的尖叫声盖过了一声声那撕扯鼓膜的声响。
3:09分,王学兵见到人流往回走了一段之后,又开始往刘梅的方向,他无奈之下,开枪射击了几个试图靠近他的活尸,为自己赢得空间,也为他们赢得时间,可是他们依然没有出现!如果是泰哥,他会怎么做呢?他会冲进这幢大楼吗?
不,他相信泰哥不会,因为这意味着,会把自己也困在里面,外面的路会被堵死,成千上万的活尸会涌进这幢大厦,他们谁也逃不掉,所以王学兵发射了一颗信号弹通知刘梅撤退,他关上了车门,坐上了驾驶室,他发动了车子掉头撞到了几具尸体,开走了,在走的时候,他还紧紧盯着后视镜,他告诉自己,只要他们这个时候出来,他还是可以努力一把的,可是没有!
直到活尸再次密集,他们也没出现,王学兵将车开到了活尸较少的地方,他将车在路边挺稳,长长深呼吸了一次,他用双手梳理了头皮,他精神紧绷,所以他休息了几分钟。
3:15分。忽然他脖子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他立刻跳了起来,接起电话。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从头到尾都是对方骂人嘶叫的声音,他说:艹你大爷!艹你妈的B,你脑子被驴踢了,你*被狗吃了,你这个孬种,我们下来了,等我们的是一大群活尸,艹你妈B,你不会救,你下什么指挥,生命在你眼里是个屁!你他妈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多余的,你去死,你早就可以死了,你全家都死!
那个人一边嚎叫,一边骂着,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女人和男人的惨叫,那种皮肉从身体被撕下来的声音,那种鲜血咕噜噜占据了人的咽喉所发出的艰难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只剩下,咔咔咔的声音和喘息声,他仿佛可以想象那个人躺在那里,只剩下抽动的手脚,生命抽动如丝。
王学兵红着眼睛,眼泪爬满了整个脸庞,他觉得口中口水粘稠,他无力地靠在座椅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许那个不知道名字的人骂得一点也没错。他——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一会?等不下去,为什么不想办法多等一会?
他忽然哭了起来,双手砸在方向盘上,汽车发出嘟嘟嘟的长鸣,他趴在上面,只露出一个额头和一戳布满尘灰的短发,额头上青筋凸起,对不起这三个字,不足以平息这些愤怒的灵魂,他错了么?
是的,他的准备工作不够充分,他没有想到这种可能,他将风险都让他们承担了,他没有问他们的号码,而他的电话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他根本没有执行任务的能力,导致了最大的死亡率,他得负最大的责任!王学兵一边又又一边擦去自己的眼泪。艹!他就是一个傻逼!
3:45,王学兵带着充血的双眼重新启动了汽车,往自己的小基地开去,他路过一家超市,他下车,去里面找东西,里面的东西早已被翻找得七零八落,他看到了卫生巾,和泡面,他想起了那个“笑话”,所以他把货架上的几包不多的卫生巾都拿走了,也许刘梅用得到!他拿了两箱子方便面放进车里,还有几瓶矿泉水。
4:05分,他抵达地面建筑,他在感应器外挥挥手,赵大爷将电梯放了下来,他拎着东西将东西递给赵大爷,他问:刘梅回来了吗?
老赵焦急地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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