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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绮罗娘家凡是带把的统统都是读书人,早就适应了考前疯魔症,薛母被儿子冷落了一个多月后却爆发了。一辈子也没生过几回气的薛母,眼泪哗哗的逼问儿子自己与书本到底哪个重要。
薛蟠哭笑不得,知道母亲这是提前开始空虚寂寞了。到了今年八月大宝二宝就四岁了,按照古时大多数读书人家的规矩,这么大的孩子正是启蒙的年纪。岳父早已与他商量好,等他秋闱过后两个孩子就开始每天去杨家,与杨家同辈的小豆丁们一同读书。
杨家百年书香,对如何引导幼儿读书经验丰富,教学体系也很严谨,同龄的孩子也比较多,小家伙们从小一同读书也能培养出感情与默契来,日后同在朝堂也好相互照应。
这些道理薛母不是不懂,只是她年纪大了越发像个小孩子,难免会怕寂寞没有安全感。眼见儿子成才女儿出门,连孙子都要上学堂了,内宅只剩下自己与儿媳妇大眼瞪小眼,能忍到现在才闹腾薛蟠已经很佩服母上大人了。
今天他特地请了假,领着一家老小窝在戏楼里消磨时间。戏楼的一楼虽空旷,但火炕地龙样样不缺,四月的京城也不算冷,只稍微烧些炭火就已经很暖和了。薛母和杨绮罗坐在炕上听小戏台上的小旦唱曲,薛蟠坐在一边描红,大宝二宝最后迷上了挥毫泼墨,抓着小号狼毫在宣纸上奋力涂抹所谓的春山图。薛蟠间或瞄两眼,很不错,再任他们捅下去就要变成一张黑纸了。
一家人正自得其乐,负责内宅采办的李婆子欢天喜地的顺着墙根蹭了进来,脸上的狂热不比拿到第一手重大新闻的记者少多少。
李婆子在内宅的地位超然,她不只办事利落手脚干净,口才更是了得,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打听八卦然后与人分享。她办差经常要出门,认识了好多志同道合的老姐妹,京城大户人家的小道消息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
薛母每天的乐子大多要由她来提供,对其依重得很,余光扫到她进了来,知道肯定是又有好消息了,马上止了戏,把她叫到身前。
“你这老婆子就是个顺风耳,这会儿进来肯定又有什么乐子了,说来听听。”薛母满面堆笑,连杨绮罗都是一副期待的表情。
“呵呵,今儿刚从荣国府里传出来了新奇的事,是关于八房大姑娘的,全京城都传遍了。”李婆子知道自家主子们对贾家和八房的人都厌烦的可以,传他们的八卦一点负担也没有。
“哦,你说说。”薛蟠早就知道那两家人碰到一起恶心人是免不了的,一点也不意外,反倒很感兴趣的停下了笔,也凑到炕上一块听乐子。
“听荣国府的婆子们说,新到他们家的薛家姑娘可不得了,是得了高僧庇佑的有福之人。因她打从胎里带了股子热毒出来,从小到大春秋都会犯咳喘,经多少名医看了也不见好转。好在八岁上家里来了个癞头的和尚,说与他们家姑娘有缘,不只留下个海上奇方医她的病,还写下几句吉祥话让镌在金锁上随身带着,还说以后得找个有玉的配,保准能大富大贵长命百岁。”李婆子口角生风,绘声绘色的把听到的奇闻学与主子们听。
薛蟠听了她的话后当场就喷了,这不正是原著里宝钗的梗么,前世看书时他就很不可思议了,现在身临其境的再听这些荒唐话,他倒在床上笑得浑身发软。薛母与杨绮罗细一想李婆子的话,也都跟着大笑起来。
“唉哟唉哟,这都上杆子往上贴了,还找个有玉的配,全京城谁不知道贾家的凤凰蛋是衔了个美玉落草的,巴巴的把姑娘往人家嘴里送,薛讼也不嫌牙掺。”杨绮罗笑得肚子疼,边用手揉边吐槽。
薛母笑了一阵只觉心里发冷,嗤笑道:“别问,这肯定是我那好姐姐的手笔。为了钱财糟蹋女孩儿的名声,她也不怕得报应。那薛讼看着聪明,其实也是个拎不清的,眼睁睁把女儿往火炕里推,他怎么就不想想,万一贾家掏空了他家的家财后就把他们给甩了,那时宝琴的名声都烂大街了还怎么找婆家。”
薛蟠听了婆媳二人的话后连连点头,很高兴自家没有猪队友,他前世看书时不只对金玉良缘深表无语,冷香丸也同样让他纠结了好一阵子。
看书的人听宝钗说起癞头和尚时,都会想到可能就是助补天石落到富贵乡的那位得道高僧,他给的方子大概齐也应该错不了。但问题是书中之人他们不知道啊,突然蹦出的疯和尚给了个药引和古古怪怪的方子,薛家竟然就信了,还费了好大力气把药配出来往宝钗嘴里塞,到底安不安全啊就敢吃,万一吃出毛病来可怎么是好。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是常识吧,他们家把宝钗当成什么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也不待这么草率的,宝钗到底是不是薛姨妈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