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边挑开帘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声音却很快收住,那边站着几个穿着苗疆服饰的人,一脸的凶神恶煞。
兵士都是姬篱派过来的,见到这个阵仗都是如临大敌,手中弓箭已经拿起,“卅九,护送苏相先走!”
卅九伸手将苏青一拉,身形一转,就要往外围飞去。
却不想那边只是不慌不忙的伸手从树上取了一片叶子,在口中“呜呜”一吹。
只是一首极短的曲子,却不想周围已经满是一片“嘶嘶”蛇信吞吐声。
卅九带着苏青就要往半空飞去,却不想树上却极快的蹿下一群蛇过来,张口就往苏青身上咬去。
苏青和卅九闪躲不及,身形迅速就从半空中坠了下来。
“苏相!”
有人在大声喊叫,但苏青已经听不清楚了。她的感觉都集中在蛇咬了的伤口上,疼的没有力气想其他的事。
心里面却在暗骂:该死的陆七,就算做戏要做全套,也犯不着要用这蛇来罢!伤口跟火烧了似的,比被砍上一刀还难受!
不过她并没有力气想太多,身子已经沉了下去,意识一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来人见一击得手,也不恋战,也不管护卫们的弓箭紧紧追随他们,身形在林子里闪动,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群人的视线里。
这个莫名的蛇毒来势汹涌,护卫们在附近遍寻名医都只是摇头,告诉他们直接准备后事。护卫们实在无法,却也知道苏相在陛下心中的分量,用千里加急信件直送京城,却不想就在姬篱派来的大夫来此的前一天,苏青断了呼吸。
中了毒的尸体狰狞恐怖,护卫们又听大夫说中蛇毒死了的人要尽快埋葬,无奈之下,只好尽快埋了苏青。
姬篱和古大郎中到的时候苏青已经下葬,古大大夫听了他们的叙述,在旁边冷哼一声:“糊涂!”
护卫们个个胆战心惊,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姬篱身上散出来的冷气极重,他们一个个脊梁骨上都感觉到了凉意,额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开墓,开棺,朕要亲自看!”
姬篱的话说的很慢,声音里还带着嘶哑,但是语气却毋庸置疑。
护卫们惊讶地看向姬篱。
别说王孙贵胄的家族,就是普通老百姓也知道开墓开棺对死者有多不敬。护卫们有些迟疑,却不防姬篱一道目光扫了过来,冷的可以结冰。
他们抿了抿唇,终于老老实实的去开墓去了。
古老先生看姬篱面色不好,在旁边劝了一句:“主子还请宽心,不然苏相走得也不安生。”
姬篱只是紧紧的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他害怕她是死了,但是,也同样害怕她没有死。
甚至,后者比前者更让他害怕。
那边的侍卫突然惊恐地“啊”了一声。
姬篱耳朵一动,排开众人冲了进去,却见棺里空空,哪里有人?
只有一封书信,宣纸白皙,黑字浓重,显然是才放进去不久的。
护卫们跳了进去,把信递到了姬篱手上。
姬篱缓慢的展开。
递给他信的护卫看的很分明,姬篱的手一直在抖。
他紧紧抿着唇,终于知道他们错在哪里了。
但是谁又能想到苏相会舍弃一身名利,以死相遁呢?
姬篱终于展开了那封信,上面只有十一个字: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姬篱的唇抿得更紧了。
暮归,我许诺过,等你回来,我就会把一切事情处理好,把一切障碍铲除掉,只要你风风光光的回来,就好。
母后被禁深宫,梅冉唯恐梅殷做了去北靖和亲的女子,也亲自出面把梅殷领了回去。
齐商在南宛政绩卓越,马上就要调回盛京官居一品,再加上辛望楼,华千仪,还有二哥的支持,我们的婚事就少了很多阻力。
今秋的选秀我已经全部推了,不理会言官们的上谏,就是怕你见了她们会心烦。
……
我已经把后面的事情全部都安排好,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你当时,明明答应过了的。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
周围是风吹动树叶的一片喧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