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蛰伏在民间的往生教伺机而动,拎着馒头到处传教,吸引教徒。
教主苗人魁自称是太上老君下凡,凡皈依者便可得超脱,下一世大富大贵,以此蛊惑乡民。数月来竟然名声鹊起,传遍金州治下的东书省、黑山省、长山省,周围几省也有分堂,声势浩大,教众达百万之广。
朝廷一直没有察觉,直到十几日前才得到准确消息,往生教的影响竟如此之大,满朝震惊!皇帝当即严斥了张宝坤,下旨严查此事,派徐天刚为钦差,赐“便宜行事”特权,总理一切。
“父亲大人,您果然料事如神!”徐天刚佩服道,“都知道我们徐家与卓亲王走得近,所以皇帝任我为钦差,皇帝肯定猜到些什么,想让我查清事实后帮着隐瞒一二。我抓了几个堂主细细拷问,审出了一些内幕,这事确实隐隐牵扯到了卓亲王!但——”徐天刚说着,轻轻皱起眉。
“卓亲王究竟想干什么,这事怎么可能瞒过朝廷!那个苗人魁不过是个有几分法术的野道士,也敢自称太上老君下凡,真不知天高地厚,他能有什么价值!往生教耳目甚广,我只捣毁了各地的总坛分堂,苗人魁与很多亲信逃脱了,肯定又缩回了双龙岭中。没抓到苗人魁,不知皇帝是否会怪罪下来。”徐天刚的脸上露出些担心。
“区区一个苗人魁掀不起大浪,不足为虑,皇帝不会怪罪你!”徐千道显得非常自信,“卓亲王又不傻,苗人魁若没价值,怎么会冒险帮他!”
徐天刚蹙着眉,心内苦苦思索,又想不出所以然。
“你还是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了!”徐千道重重讲,“往生教能这么快死灰复燃,飞速传播,我怀疑正是卓亲王一手扶持的。往生教背后的金主,就是卓亲王!他利用灾民的愚昧无知,偷偷发展起往生教,定是在搜集信仰念头,凝练身外之身!否则近半年来,朝廷怎么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身外之身?”徐天刚惊得张着嘴,“把信仰之力,化为分身。听闻这种功法早已失传,只在笔记小说中有过记载,卓亲王怎么会有修炼的法门?”
“这很难讲,很多传闻都不可靠。为提高实力,人都会不择手段的,何况为了争皇位。我在十年前曾经听闻往生教得到了一部上古时期的秘籍残本《聚缘凝魂录》,里面记载着一门修炼身外之身的功法。或许卓亲王正是得到了这部残本,才下定决心,与往生教沆瀣一气。”
“真这样的话,卓亲王也太铤而走险了!”徐天刚似恍然大悟,接着眉头一皱,“那——我这奏折——”
徐千道的嘴角轻笑一声,“皇帝任你为钦差,就猜道你这奏折必然先经我手。你还是嫩了点。”说着拿起奏折,丢给徐天刚。
徐天刚尴尬笑了笑,“我自然比不上您。”
“替皇帝办事,最重要的是揣摩圣意,其次才是事情本身,别总想着如实禀告如实禀告!”
徐天刚听着,微微咧开嘴,却没话。
“这件事,皇帝不想家丑外扬,明白吗!”徐千道盯着徐天刚重重道,“奏折里,凡是可能牵扯到卓亲王的,有话外之音的,一律删除,不得有半句影子!”
“但有些事删了后,前后便连不上——”
“编,编一些进去,把事情圆了,把话讲顺了!”
徐天刚顿时一惊,嘴唇嗫嚅,“这,这可是欺君——”
徐千道面色一沉,微微叹口气,显出几分无奈,“你真是榆木脑袋!刚才讲了一定要揣摩圣意,皇帝在乎的是什么——”
“明白了,明白了!”徐天刚深深点头。
“没有点魄力、胆量,怎能做大事!抓到的那几个堂主,知情的一些人,你派人悄悄弄死,要做得干净,就说他们受不了牢狱之苦,染了恶疾不治而亡,一个不能留!”最后一句,徐千道说得重重。
“明白、明白!”徐天刚边说边点头,“这个简单。但卓亲王的算盘落空了,他会不会怪我——”
“不会!”徐千道斩钉截铁,“自古为了争皇位不择手段,这算不了什么。一旦登基大宝,天下在握,是非曲直还不是任由己说,哪个瞎眼的敢乱讲,史书上写的能有几分真!将来如果卓亲王登位,会记得你这次的人情。”
徐天刚笑了笑,“只是倒霉了张宝坤这个替死鬼,巡抚的位置估计难保。”
“朝堂争斗最是杀人不见血。皇帝还是有心偏袒卓亲王。自古废长立幼物议无数,甚至导致社稷动荡国家灭亡,我们站在卓亲王这边绝对没错。但处置了张宝坤,也是对卓亲王的警告,凡事不能做得太过。”
徐天刚深以为然,点点头。
“等这件事彻底了结,风声一过,估计最多消停个把月,卓亲王便会采取行动——”徐贵妃故意止住话头,两眼看向徐天刚,等着他接上。
徐天刚知道他的意思,顿时皱起眉深深思索。
过了片刻,硬是想不出来,尴尬地笑笑,看向徐千道,“卓亲王会怎样?”
徐千道轻叹一声,露出些许失望,“朝廷会查出往生教在双龙岭中的老巢,派兵去剿灭。”
徐天刚恍然大悟,“对、对,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若真是这样,定是金州大营去剿匪。卓亲王肯定会对元帅赵振东打招呼,派自己的心腹前去,把事情做得干净。”
徐天刚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不觉低声道:“我们可以借刀杀人,也把尧依派去,以解心头之恨。”
徐千道露出满意的笑容,笑眯着眼,慈母一般看着徐天刚,“孺子可教。”
随即脸色一沉,“最好还是生擒来审问。睿真人、天赐的死都与他有关,他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