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便抬头,莫名的焦燥霎时涌上心头。
“嗯。”赵振东终于轻哼一声。“你在新豪郡剿了一伙恶匪,未上任便立了功,真是年轻有为。”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难言的味道,夹着淡淡的嘲讽。李定洲已把剿匪之事上达天听,现在已是满朝皆知。一伙恶匪自然不会引起朝廷的关注,众人关注的是李定洲端了徐家的安云庄,杀了天骄徐天赐。虽然李定洲在奏折中只字未提我参与擒杀徐天赐,但这种消息怎么能瞒得住。有心人稍微一想,便知我难逃干系。赵振东在暗讽我不知死活,捅了大篓子。
“保家卫国,为民除害,是军人的本分,不敢居功。匪首共有五人,被杀了两个,剩下的三个被李巡抚刺配充军,随我来到了大营,希望大帅能把他们安于我的麾下,让他们戴罪立功。”尧一鸣就事论事,说得不卑不亢。
“听闻你在龙风学堂半年就修到了造化境,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能生擒恶匪,你的本事不小,很想见识见识。”何先生看向尧一鸣,说着一步步走来。
徐天赐的死很多人怀疑与我有关,何先生定是想试探我。
尧一鸣心知肚明,朝他施个礼,面色沉静,也不谦逊多言。
何先生走到对面站定,抬起右手,突然手曲成爪,帐内的空气仿佛一震,立即在五指上方出现五个小风锥,似微小的龙卷风,飞速旋转,夹杂着空气中水汽,如五个淡白色的水晶锥子,诡异无比。
这是神魂之术。用神魂念头之力控制着空气,形成风锥,这等手段让人望而生畏。
或许何先生已是虚仙境巅峰,甚至渡过了一重雷劫。
尧一鸣深深吸口气。
何先生瞧着,笑着道:“准备好了。”
不等尧一鸣回话,手一推,五个风锥似五支飞镖,激荡着空气,飞速袭来,一瞬间刺向尧一鸣周身几大要害!
尧一鸣赶紧拔剑抵挡,不敢轻视,直接使出在龙风学堂学到的“乾坤无极剑法”,剑走龙蛇,快捷威猛,“咣咣咣”连砍三剑,与风锥一碰,竟响起金石碰撞声,震得虎口发麻。
心中一凛,想不到风锥的威力强大如此,比得上精钢利刃!
身形暴退,边砍边避,风锥似长了眼睛,带着滚滚风势,欺身紧随。“咣”又砍去一个,最后一个瞬间逼近,角度刁钻,避无可避,赶紧手腕一缩,剑身紧贴胸前,硬挡这一击。
“咣当”一个脆响,钢剑竟被拦腰击断,风锥微微一顿,威力稍减,仍不停歇,往胸口刺来。尧一鸣一慌,双腿暴退,拨浪鼓一般,瞬间退走丈许,挥起断刃奋力一砍,“咣”一声,风锥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尧一鸣随身带的是李定洲给的玄钢剑,是罕见的利刃,想不到竟被这风锥击断。
停下来,大口喘着气,朝何先生、赵振东施个礼。
“剑法可以,腿法倒是特别。”何先生点点头。
赵振东看着尧一鸣,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尧一鸣也不多言。
帐中顿时安静。
“军中法纪如山,你须时时警醒。若是得罪了人,掉入陷阱中,也只能自认倒霉。”赵振东看着尧一鸣,眼神意味深长,缓缓道。
尧一鸣心中敞亮,立即施个礼,“多谢大帅提醒。”
赵振东抓起案桌上竹筒里的一支血红朱砂令签,朝尧一鸣这一扔,“任你为水旗营营千总。你带的那几个山匪,也归你管。若他们不服管束,犯了军法,要治你的罪!”
“请大帅放心。”
白风珏、伍峰刺在外面等得焦急,突然听到打斗声,两人心头顿时揪紧,知道元帅在试探尧一鸣。手心捏着汗,终于等到尧一鸣出来,见他手中握着断刃,都苦笑一声。
三人回到驿站,带着金面兽几人,立即来到水旗营。
水旗营共有一千军士,每二百人,有个头领,称为“把总”。未进水旗营的军寨,远远瞧见五个人在寨门前候着。定是他们听闻新的营千总今日上任,早早在这等候。
见尧一鸣径直快步走来,身穿营千总军服,这五人立即上前恭迎,齐声道:“参见尧大人!”
尧一鸣应一声,走入大寨的营房中。
这五个把总,虽然对自己恭敬,但看起来精气神不足,嘻嘻哈哈,倒有几分油滑。
先查看名册。说有千人,实际只有九百一十三人。“如此看来,金州大营号称大军十万,估计只有九万出头。平时多报人数吃空饷,到了战时,无非是抓些百姓来充数,军中流弊千古使然。”尧一鸣想着,微微叹口气。
“平日里天天吃肉、天天操练吗?”
一人道:“每逢双日吃一回肉,操练一次。”
不觉皱起眉,心底陡然涌出一股沉重。放下名册,又问些闲杂事务,带着众人到寨中巡视。每个军帐中住着十来人,天气炎热,除了站岗的,其余军士都躲在营帐中,有的赤膊,有的只穿一条短裤,要么闲谈,要么玩着马吊牌,个个懒散倦怠,没有一点精神。
原来这只是一支不入流流的队伍,连三流都称不上!
心中不由苦笑一声,看向白风珏、伍峰刺,二人觉察到尧一鸣心中所想,都憋着脸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