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兮顺着紫藤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宏伟古朴的城墙矗立眼前,黑漆的大门洞开,守城官兵肃穆冷凝,挨个检查进城的人。
夕阳斜下,晕黄的光芒照在仓劲有力的“都城”二字上,平白给这座古城多添了几分厚重感。
这么严?田兮蹙眉,收回视线。
“紫藤,快放下车帘!”青萝若有所思,随着马车逐渐靠近城门脸色闪过一丝凝重,倾身将紫藤挑着车帘的手拉下来。
车帘落下,将外面的一切隔绝。
紫藤正看得兴致勃勃,突然被青萝阻止,心下不满。见田兮没说什么,小声咕哝一句“看看也不行啊,又没影响什么!”
自从受伤以后,紫藤和青萝关系很好,两人虽然经常绊嘴,感觉上却明显的比过去亲近很多。其实说绊嘴也不恰当,大部分时候都是紫藤反驳,青萝装作没听到。
就像现在,紫藤的咕哝青萝听了个清清楚楚,却不搭理紫藤,就当她是空气。
紫藤嘴上强硬,却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心下知道青萝是为她好,还是乖乖的放下车帘,将身子扭回来。
这一对活宝!田兮暗自摇头,嘴角的弧度向上弯了几分。
马车随着进城的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紫藤逐渐失了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耐心。
“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进城啊!”马车走一步停三步,紫藤踢踢车壁,懊恼的皱起了眉头,略显苍白的小脸变成了一个包子形状。
“下一个!”耳边一层不变的声音响起,马车朝前动了动,又停下来。
“车里的,下来检查!”
青萝和紫藤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看向田兮。田兮眸底一丝异色闪过,心思几个回转,就要站起来。突然听到田一略显焦急的声音响起,还没来得及挪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打算先看看再说。
“官爷,您看,车里的是我家主子和两个丫鬟,都是女眷,恐怕是多有不便,能不能……”说着话,田一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借着阻止官兵去掀车帘的手,将银子塞给他。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意思却是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
田一给的是一锭十两的元宝,官兵掂了掂,眸色一变,双目凝着田一。
十两!
一处手就这么大方,看来,车里的人绝不是普通人。
上面的命令虽然是严查,可万一车里的是他得罪不起的,事后被报复丢了差事事小,要是失了命就得不偿失了,还是睁一眼闭一眼吧。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什么贵人,他也落下了钱财,没什么损失。
略一思忖,各种利害得失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放行!”紧了紧手心的银子,大喊一声,马车辘辘,向城里驶去。
一路紧张不已,直到马车顺利的进了城,车上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紫藤拍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大呼出一口气。转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青萝和田兮。
田兮紧抿着唇,眼睑下垂,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紧张,或者害怕的情绪。紫藤眨眨眼,眸底一丝失望一闪而过。直到发现青萝双手紧握,额头上点点晶莹,眸底才涌上点点笑意,俏皮的吐吐舌头,无声的对青萝说了一句“原来,你也和我一样紧张啊”。
废话!这是在别国啊,要是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可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定会生不如死,换了谁不紧张啊?
青萝抿唇,觉得紫藤莫名其妙,将头扭向一边不搭理她。
紫藤好像终于找到了知音一般,也不恼,吐吐舌头,自己一个人捂着嘴巴偷偷笑。
“噗!”看着这有趣的两人,田兮再也憋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好像心底的秘密被窥穿,青萝握着的拳头猛地收紧,脸色涨红。紫藤不明所以,眨眨眼,迷茫的望着田兮,双眸清澈明亮,整个一只迷路的小鹿。
“姑娘,你笑什么?”
田兮意味深长的看眼青萝,摇头︰“没笑什么!”
开玩笑,她能说出来吗?想都知道不可能!青萝在他们眼里的形象一惯是稳重镇定的,现在被紫藤发现和她一样紧张已经够难堪了,要是她再直白的说出来,青萝还不得恼了!
知道从田兮嘴里问不出什么,紫藤撇撇嘴,将头扭向车窗外,透过朦朦胧胧的窗纱,好奇的观察起街上的热闹。
田兮看眼红晕淡去的青萝,垂下眼皮,嘴角的笑容塌了下来。
说实话,不仅是她们,就是她也紧张。只是,她是主子,不能在丫鬟面前露怯,就算心里紧张的要死,也要装作镇定的样子,否则,就失了做主子的威信。
幸亏两个丫头紧张不已,没有余力来看她,要不然,非得穿帮了不可。直到现在,她的心脏都跳得“咚咚”的,比平时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手心里也是汗津津的。
“姑娘,客栈到了。”马车外,田一冷硬刻板的声音响起。
田兮略一思忖,扬声道︰“挑一家不起眼的住进去。”他们是大祈人,太打眼了肯定会引来祸事,还是低调一点吧!
“是。”轻应一声,马车又动了起来。
转了一圈,最后田一挑了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离最繁华的街道隔了两条街。客栈不大,却干净整洁,他们的房间在临街二楼,田兮很满意。
“你辛苦了!”对田一的细腻,田兮不吝赞美。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早就无比渴望舒舒服服的大床了,田一将马车赶去后院,几人随意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今天是十五,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高高的挂在天空,撒下一地清辉。
皇宫。
御书房灯火通明,一身明黄的人影坐在桌案后,手里一本奏折,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似紧盯着奏折,却时不时拿眼角余光瞟向门口,好像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咳!皇上!请专心一点!”伺候在侧的太监见此,沉了脸色,假咳一声作提醒。“皇上”二字咬得很重,叫得抑扬顿挫的,有那么点别的意味在里面。
皇上伸长的脖子一僵,眸底涌现恼恨,握着奏折的手下意识的收紧,随即那末恼恨被无奈取代,悻悻的收回目光。“公公,朕知道了!”
声音平和恭顺,话落,对公公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低头,去看手上的奏折。垂下眼睑的瞬间,眸底闪过一抹阴狠,
“皇上明白咱家的苦心就好!”公公抿唇,良久,淡然的飘出这么一句。
皇上看奏折的动作微僵,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皇上僵硬的动作只是一瞬间,要是不去刻意关注,根本就发现不了。可是,公公却清清楚楚的收在眼底。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默契十足,有什么能瞒得过对方的。就见公公扫了眼皇上,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静静的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叩叩!叩叩叩!”敲门声骤然响起,两短三长,是熟悉的旋律。
“啪!”皇上双眼一亮,随着站起来的动作奏折,连带着身后的椅子,一起倒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皇上!”公公斜眼皇上,淡淡叫了一声,站着不动。
皇上僵了片刻,随即若无其事的扶正椅子,捡起奏折摊开,深深吸了一口气︰“进来!”
房门开了又关,一个中年人进来,几个大步跨过来,“咚”地跪在地上︰“皇上,臣……有负您的重托,请降罪!”声音哽咽,好像真的是罪恶涛天似的。
皇上一怔,没有问他为什么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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