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布料买了,搭上牛车离开县城。
上了牛车,田兮抱紧布料闭上了眼睛。
陈记杂货铺那悲惨的一幕怎么也挥之不去,烧毁的房屋,哭泣的妇孺,丧失的人命,都成了心上的魔。
这是别人家的事她可以叹息一声作罢,如果,是自己家呢,她还能这么淡然处之吗?不用想,答案是根本不可能,想到昨天晚上那个杀手,田兮一阵后怕,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达四肢百骸。
人善被人欺,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要想不被人欺,那就只能强大,无限的强大,让那些动你心思的人不得不掂量掂量!
对,就是这样。再睁开眼,眸中迷雾散去,是从来没有的清澈明亮,还隐隐透着一股鉴定。
为了家人,为了陈记杂货铺那悲惨的一幕不发生在她身上,她要强大,再强大,强大到没人敢动她!这一刻,田兮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想要强大。
有了信念,陈记杂货铺那悲惨的一幕逐渐淡去,对昨天晚上那个杀手的最后一丝不忍消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强大,要保护她的家人!
回到家,田兮已经能淡然看这些猝不及防发生的事情,对于杂货铺老板,她提醒过了,是他的贪心害了他,和她无关。
抬头看天,傍晚的天空透着一股宁静美,是她从来没有发现的。太阳红彤彤的斜挂西山山头,将大半个天空晕染成火红,美得绚丽,美得夺目。
良辰美景,怎能轻易舍去,那也太对不起偷来的时光了,一定要活得精彩,活得恣意才能对得起自己!田兮勾唇,迈步回家。
田兮将在县城看到的事情简单和水青荷说了几句,水青荷虽然疑惑惊讶,却没有说什么。有了这件事情,田兮仔细思考了一番,重先对未来做了一番规划,粉条的事情就先搁置下来,专心打理地里的幼苗。
这天,水青荷和田峰去了水青林家,家里就田兮一个人。吃过饭,做完家务,看看没什么事情了,田兮挎了一只小篮子去给土豆苗除草。
这块地是田老二自己开垦的荒地,远离村子,在半山腰上,歪歪斜斜的,一面连着另外几家开垦的荒地,三面都是树木,一年都头照不到多少阳光。
这地的土豆苗又瘦又黄,地里杂草丛生,大有将土豆苗掩藏的趋势。田兮轻叹一声,认命的蹲下来除草。
突然,林子里传来一阵悉悉窣窣声响,田兮一顿,听声音像是田老大和一个男子,男子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两人似乎在争吵。不过奇怪了,田老大家这里又没地,他来干什么,心下疑惑,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地迅速躲藏在一棵大树后。
两人对话声越来越近,声音十分清楚的传进田兮耳内。
“说好的,我毁了水青荷,你们将她给我的,这都多久了还没动静,不要说给我,人家都和你们断绝了关系,搬走了,你怎么给我!”那个声音指责田老大,对他似乎很不满。
“兄弟啊,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我都给你机会了,是你不知道把握,没有得到她好不好!”田老大无奈反驳。
刚开始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小声咕哝了一句︰“我哪知道会被人打晕!”想起那个打他的人,他就气闷,声音颇有些气急败坏。
田兮疑惑,这声音在哪里听过呢,没等她想清楚,田老大就开口了︰“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到嘴的肥肉还能让她飞了!”
“不过奇怪,到底是谁打的你,你没看清吗?”田老大遗憾罢,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在后面打的,我连人影都没看到,现在后脑勺还隐隐疼着呢!”
是他?突然灵光一闪,田兮想起这个人是谁了,被打了后脑勺还和水青荷有关系,那就只有一个人,可恶的老光棍儿!
“对了,那水青荷一直没干过重活,被田老二养得拜拜嫩嫩的,是不是……啊,你知道。”田老大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那还用说,肯定是极好了!”老光棍儿顿了一下,又接着加了一句,“我要是能得到水青荷,这辈子就满足了!”
“放心吧,兄弟我保证你得到她,到时候你还能卖掉那两个小野种,弄些钱花花,不过到时候你记得分我一半就行!”田老大声音寒了几分,语气忌恨。
“只要得到水青荷,那是肯定的,到时候她生下我的孩子,那两个小崽子还想留下吗!”老光棍儿打着如意算盘。
两人脚步声逐渐向山顶而去,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
田兮转出大树,一双小拳头垂在身侧捏得“咯吱”响,盯着远去的两人双目幽深,寒光闪动。
原来,那天是田老大他们的计谋,她就说呢,水青荷挑个水怎么就那么巧的遇上了村里的老光棍儿!原来如此,很好!居然敢打她娘的主意,还想卖了他们姐弟?看来一把火并没有让他得到教训,那就别怪她了!
至于老光棍儿,留下是个祸害,还要时不时的被他膈应一下,那就将他除掉吧!
甩甩头,田兮若无其事的继续拔草,直到天黑才回家。
夜幕降临,人们好梦正酣,村子里的狗也睡得香甜,整个村子没有一声狗吠,只有风声沙沙。
“吱呀”轻响,田兮将门打开一条缝,看看水青荷的屋门,半天没动静,才放开胆子钻出来,顺手掩上房门。抬头看去,云朵移动,缓缓将月亮隐藏,唇角上扬,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
“呼,吓死我了!”田兮长处一口气,身子微动,几个起落,消失在黑夜里,直奔田老大家而去。
沾湿手指捅破窗户望进去,冯玉母子几个不在,就田老大一个人。他正呈大字形摊开在炕上,大张着嘴巴,呼噜打得震天响。
好,真是天助我也。田兮窃笑,扒开门缝闪进去,不一会儿又转了出来。
“真有钱,二十两呢!”田兮将手上的银子抛起来再接住,撇撇嘴向村里掠去。
“谁?”一间茅草屋内,一个女人惊叫声突然响起。
“不要管我是谁,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这二十两就是你的!”田兮隐身黑暗里,故意粗着喉咙说话,完了,将一堆碎银子抛到炕上妇人面前。
看不到说话的人,但是银子银光闪闪,是真实的。妇人略一犹豫,点头︰“好,我做了,你说吧。”她早年丧夫,只留下一个儿子相依为命,这些年为了养活儿子,她早已经没了尊严,专做一些皮肉生意。村里哪有什么生意,只不过是一些光棍上门罢了,他们也没几个钱,只不过是得一点碎银勉强度日而已。
如果有办法,她怎么会这样做,现在二十两在眼前,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有了这二十两,再加上地里的出产,节省一点就够养大儿子了吧!
不管是什么,她豁出去了。妇人闭上眼睛,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田兮目光微闪,对妇人吩咐了一番,说完定定看着妇人。
“就这样?”妇人不敢相信银子这么容易就到手了。
“就这样,去做吧。”随着声音人已经出了屋子,远去了。
妇人穿好衣服,亲亲睡着的儿子,出了房门,又仔细的将房门关好才大步离开。
按照指示,妇人到了田老大家,见房门开着,双目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闪身进去“咯吱”关好了门。
田兮闪身从黑暗中走出来,瞥眼关好的房门,大步离开。
月亮露脸了,明天应该会有一场好戏吧!想着,田兮加快了速度。
院子里静悄悄的,水青荷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田兮吐舌,闪身回屋。“咯吱”一声轻响房门关上,隔绝了屋里屋外的世界,好像一切从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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