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的情况,到时候这封信或许能够救他一命。
又是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在树林里睡了一晚上的男子,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天,然后用手扶着枪杆想站起来,却觉得全身的骨头就像生了锈似的僵硬,一动就酸痛。
尤其是后背的箭伤,因为箭还没拔出来,稍微一动便疼的厉害。
强忍着疼痛,男子站了起来,却感觉一阵头晕眼花,赶紧双手扶着长枪稳了一会才好点。
他这是受伤失血、饥饿、以及夜来受凉,几种原因混合在一起,让他的身体变得虚弱了。
男子把缰绳解开,牵着马缓缓的朝城门走去,准备到蔡州城里去吃点东西,然后找大夫治伤。
快要走出树林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出现在守城官兵跟前,肯定会被他们怀疑,尤其万一要是陈州那边已经来了协助抓捕的公函,那他此去就是自投罗网了。
不过,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支撑不了他到别处去,只有进城医治才是唯一的办法。
想了一下,用左手摸了一下在右后肩的箭,因为位置偏上,正好可以抓住箭杆。
于是他将马重新拴好,把系在背上的包袱解下来,盘坐在地上,把上衣解开,慢慢的顺着箭杆褪下来放到一边,跟着用嘴咬着枪杆。
然后用左手抓住箭杆,用力一撅,想把箭杆撅断。
但由于那个箭头陷在肉里不是很紧,他这一撅不仅没有把箭杆撅断,反而让伤口的创面扩大,鲜血顺着后背直流。
男子痛得冷汗直冒,如果不是口里咬着枪杆已经叫出声来。
稍微停了一会儿,男子再次伸手抓住靠近箭头的地方,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撅的办法,而是直接用力往外拔。
箭头是带有倒勾的,这样硬生生的往外拔会对肌肉造成二次伤害,只会让伤势更严重,血也流失得更快。
但男子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不想办法箭取下来,他根本无法入城。
深吸了两口气,男子保住了全身的力气,用力往外一扯,箭头被拔了出来,但伤口也被箭头的倒钩割的更大,鲜血大股大股地从里面冒出来,整个后背都被染红了。
男子痛的脸上的肌肉直抽搐,浑身上下都挂满了汗珠。
稍停了片刻,男子把嘴里的枪杆拿掉,大口的喘了几口气,把内衣撕成条状,然后斜肩对着伤口系紧,虽然没多大用处,但总比完全不处理好。
最后才把外衣穿上,把包袱拿起来系在被箭射中的肩上,这样别人就发现不了后肩的破洞。
跟着,他撑着枪杆慢慢站起来,牵着马一步一步朝蔡州城门走去。
到了城门口,守城官兵问道:“你从哪里来?”
“小人是从山东来的。”男子说道。
官兵见他脸色苍白,一副病殃殃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路上感染了风寒。”
说着男子故意咳嗽了几声,官兵生怕被传染似的,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挥着手说道:“进去吧,进去吧。”
“谢谢官爷。”
男子牵着马进城了,看到路边有卖肉饼的,从身上摸出十几个铜板买了五个,狼吞虎咽的吃了,然后打听了一下医馆的位置,牵着马去了医馆。
大约几分钟后,一名身穿公差衣服的人骑着马来到城门前,守城官兵拦住问道:“干什么的?”
“陈州府的公差。”
说着这人从身上掏出陈州府衙开的通关公文,守城官兵接过去看了一下,随即还给他,闪到一边放他入城。
公差进城后,骑着马径直来到蔡州府衙,向当值差役说明来意,随后差役带他去见了主簿尤叙,把陈州府的公文交给他。
主簿尤叙看过公文之后,说道:“知道了,你回去吧,待我向华大人禀报之后就出缉捕告示。”
“谢大人,小人这就回去向我们知府大人禀报。”
公差向尤叙行礼后转身出了府衙,上马出城,回陈州去了。
尤叙拿着陈州来的公文去见华榉。
华榉今天也来了府衙,因为宿元景现在恢复的很快,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回京。
所以他想在回京之前,把以前魏冒判的冤案、错案全都纠正过来,这样后续继任者就不用再为这些事情花时间,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以后的事务处理中。
华榉正低头看着卷宗,尤叙走到跟前,轻声说道:“大人,陈州府送来一份协助捉拿人犯的公文。”
“把公文给我。”华榉说道。
尤叙把公文递给他,华榉接过去先看了一下公文,然后又看了一下画像,还给尤叙说道:“这事你就照规矩办吧。”
“是。”
尤叙接过公文走了,华榉继续看卷宗。
上午巳时三刻,顺昌府神火观前。
一群人赶着马车在门前停一下,为首的是一个骑在马上的中年大汉,正是受高俅所托前来请毒焰鬼王寇烕帮忙的王文斌。
看了一下云霞观的招牌,王文彬从马上下来,走到道观门口,轻轻的拍了拍门。
过了片刻,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年轻道士从门缝里打量了一下他,问道:“请贵人有何事?”
道士对俗人的称呼有很多种,对于一般普通的百姓或是信徒,大多会称施主、居士、信士等等。
但对于一些有权势身份显赫或是家中有钱的富裕财主,则会称为贵人、尊者,这主要是为了让他们听得高兴,多捐香火钱。
王文斌虽然换了一身便装,但衣料名贵,绝非普通老百姓穿得起,所以道士把他看成了有钱的财主,故而称他为贵人。
“请问寇道长可在观中?”王文斌问道
那个道士听到寇道长三个字,立刻脸色一变,说道:“对不起,本观没有什么寇道长,贵人找错地方了。”
说着就准备关门,王文斌用手撑着门说道:“我跟寇道长是故人,此来并无其他恶意,乃是有事相求的,还望给我通禀一声。”
“请问贵人贵姓?”道士问道。
王文斌说道:“在下王文斌,乃是寇道长多年的好友。”
“贵人请稍候。”说完道士把门关上了。
王文斌站在门前等着,趁这个时候他到处打量了一下。
这个地方本就地处荒僻之处,周围全是参天大树,如果不是熟悉这里的人,很难找到这里来,的确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观门再次打开,八个道士分列两旁,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道士向王文斌行了一礼,说道:“师父在大殿等候,请贵人随我来。”
“有劳道长带路。”
王文斌冲着自己带来的人,说道:“把车上的箱子抬进来。”
那个道士带着王文斌来到大殿。
王文斌打量了一下,看到周围站着三、四十个道士,每一个都是满脸横肉,目露凶光,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
在大殿三清像前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头戴道冠,穿着紫红色道袍,相貌凶恶丑陋,手中拿着一柄佛尘,年纪跟王文斌差不多的道士,看到王文斌走进来,立刻上前抱拳,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道:“王兄,一别多年,一向可好?”
原来,这个道士就是毒焰鬼王寇烕。
“托寇道长的福,一切安好。”
王文斌赶紧抱拳还礼,说道:“多年不见,道长依然风采如故,真来可喜可贺。”
“哈哈哈……”
寇烕大笑了两声,只做旁边的椅子说道:“王兄请坐。”
“多谢。”
王文斌坐下,寇烕立刻吩咐人给他上了茶,然后说道:“听闻老兄如今飞黄腾达了,既成了郑州的团练使,又当上了八十万进军教头,不知今日来到这荒野之地找贫道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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