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晏走至榻前,轻轻帮段蕴整了整被角,动作细致温柔,委实一副好皇叔的模样。
安正则看到这一幕,莫名就有些心里烦烦的,自己又暗暗念叨着,清尘和杜仲抓个药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依陛下目前的身体情况,恐怕是要歇息些日子了。”段清晏开口道,“安相准备怎么通知各位大臣?”
“或许明日早朝时统一告知。”安正则抬眼看他,“或许王爷有什么高见?”
“高见实则是没有的,只是一想到明日同僚们要白跑一趟,如今暑气渐盛,似乎有些辛苦。安相素来处事妥当,便问问可有高招。”
安正则不咸不淡地道,“微臣的错,让王爷失望了。”
段清晏也只是和他客套了那么几句,这屋子里除了床上躺着的段蕴,只剩下段清晏一人坐在人家安府的卧房内,久了之后诚然有些别扭。
九王爷一边说着话,一边手上却不由自主地去碰段蕴的被子。他好像是自己强迫自己似的,一定要把那被角拉得平平整整的。
“本王这次回明安任大理寺卿,说起来这般事情,也不是件小事。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母妃。”段清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弯了弯嘴角道,“本王的母妃安相知道,她出身高索国,千里迢迢从北方嫁到我大理,尽管已经这么多年过去,骨子里对家乡的信仰却还是根深蒂固的。”
安正则点头表示理解。
段清晏的母妃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年高索国与大理国和亲,从宗室中挑选了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子嫁过来,那便是后来源州王的母妃。
或许是地理上的原因,这位异国的王妃面目带了些许别样的美感,身材修长皮肤白皙,一双美瞳里流转的光华仿佛琉璃。
自古帝王都爱美人,这位高索姑娘生得沉鱼落雁艳冠后宫,自然也曾在一段时间里被景德帝宝贝着。
在她盛宠的那段时间,便诞下了九皇子。
因为生产的缘故,景德帝有一些日子没去她殿里,日子这么一久,对异国女子的新鲜劲便也过去了。
高索国与大理和亲,本就不是出于多么重大的政治意义。这两国均奉大华为宗主国,一个在大华以北,一个居大华以南,说起来疆域边界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两国的联姻只是一个传统而已,代表着在这片大陆上,三个国家相安无事,友好相处。并没有想要打仗的意思。
因而派来和亲的女子身份也并不高贵,只是名义上的宗亲罢了,实际上与高索国本地的最高统治者也就仅仅是一点裙带关系。
后宫佳丽三千,不断有新鲜的小姑娘住进来,这位高索国远嫁而来的皇妃没多久也就门庭冷落了。
好在她诞下了段清晏,在深宫中有个儿子傍身,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段清晏接着道,“母妃从来忘不掉高索国的一些风俗和技艺。本王在源州的府邸上,便还住有母亲从高索请来的医者。平日里的小恙小灾,都是高索的医者经手调理,不得不说,效果还是出奇的好。母妃得知本王要久留明安,便硬是要高索的医者也到明安来照顾着。”
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安正则再不明白是何意就是装傻了。
“既得太妃娘娘如此信任,想必高索的医者确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段清晏莞尔,“若母妃听到安相这么说,定然是要高兴起来的。本王这几日正想着,好的医者要更大限度地施展才华才是人尽其才,高索名医若是进宫服务陛下,和杜太医多切磋,或许对彼此的医术都大有裨益。”
安正则顺着他的意思便道,“古人所谓的‘贤王’二字,说的大概就是九王爷了。将自家府上的大夫献给陛下,若是放在史书中,必然也是传颂千载的佳话。”
“安相过誉了,不过是为臣之义务而已。”段清晏忍不住又拉了下段蕴的被角,将那本就平整的被面又压得如泥塑一般,“那明日本王便送他入宫,给陛下瞧瞧情况。”
安正则先点了点头,不消片刻却又眉头轻轻一拧,轻声说道,“似乎也有不妥。杜太医这个人,医术高明人也有些孤傲,当初他执意行走江湖,入宫效忠陛下已是有几分不愿。和大华的莫泉道人一样,大抵高人都有几分不好说话。杜仲平日在太医署,凡是他所经手过的病患都坚决不允许别人再碰。若是别的哪位太医也提了建议,他便如何也不愿继续治疗了。”
“也便只有杜太医这样的高人才有这般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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