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齿对她笑得灿烂。
小丫鬟双颊泛上几抹红云,矜持道,“那、那不如公子先去府上喝杯茶歇息好了。”
“也好也好,麻烦姑娘了。”
“不麻烦,那便请公子先去书房。”小丫鬟轻快地说完,动手开了府门,又主动引他径直往书房去。
“这条路不是去往东边厢房的么?”走了一小段路后,段蕴忍不住提醒出声。
“回公子,上个月夫人刚命人搬了书房,东厢房没人住,便改建了下。”小丫鬟回答完反倒有些放松,这公子既知晓府内之前的格局,那便是之前就来过府上,应当不是什么坏人了。
她方才见段蕴长得好看,一时糊涂把人带了进来,这会儿转念一想,还真有些后怕。
段蕴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有一段时日没来了。”
小丫鬟心中还是有些犯嘀咕,这清秀的公子生得这样好,若是来过府上,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莫非是次次他来,自己都陪夫人礼佛去了?
唉,夫人您没事怎么总去泽荫寺啊,小丫鬟为了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开始埋怨起自家夫人。
二王妃在泽荫寺上着香,莫名就打了一个喷嚏。
身旁的侍女忙问,“夫人可有不适?”
“没,”王妃摆了下手,“大概是今日的香有些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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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爷府是段蕴自小长大的地方,那东边的厢房也是她之前的住所。
自从那年显祐太子和皇长孙双双辞世,她进了东宫被当作储君般教养,这屋子便久未有人居了。
没想到经年一游,还能去自己当初的屋子里坐坐。
“你家夫人缘何要将书房迁至此处?”段蕴进了屋,开始和小丫鬟闲聊。
“据说这屋子原本是郡主的闺房,约莫是夫人思女心切,所以……”
“行了朕、咳……我明白了。”她忍不住出声打断。
“奴婢去准备茶水。”小丫鬟福一福身,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了旁人,段蕴便大胆地站了起来,在自己原先的房间里东摸西摸。
这书房大概是她母亲用的,藏书虽多,但也算不上汗牛充栋南面百城。扫一眼过去,佛经之类占了大半,果真是一心向佛了。
再瞧屋内摆设,诚然是母亲的风格。
她摸了摸桌上那方砚台,底部一道歪斜的裂痕,七岁那年顽劣,手脚乱动摔了东西是常有的事,这砚台便是罪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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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珊珊大步迈进书房,一抬眼便看到一个矮个公子背对着自己,偷偷摸摸地在王妃桌案上摸索。
“贼人!你在作甚!”她气急败坏呵斥。
方才听说小红放了个公子进来,她便寻思那蠢丫头是不是做了傻事,现在一来看,好嘛,直接在人家书房挑起东西来了。
段蕴认出这是段珊珊的声音,也不解释,继续看了砚台看毛笔,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段珊珊又窜上了一小股怒气,臭小子居然无视她!
她噔噔噔跑到桌子那边,挺胸往段蕴面前一站。
段蕴停了手中动作,抬眼冲她笑了一下,“说谁是贼人呢?”
“你、你你……”段珊珊结巴了。
“私访……低调低调。”
“你怎么回来了?”段珊珊放低声音,“不是说尽量不再来了么。”
“今日去安相府上,顺道就来看了一看。”
“那我哥呢?”
“安相身体不太舒服,在府里歇息着。”
段珊珊点点头,和她说了几句王妃的日常。
那年二王爷府上的小郡主夭折后,这府里便没了孩子。
段珊珊可以算是安正则的堂妹,幼时被父亲抛弃,便寄养在母家一族里,此前安正则的父亲一直抚养她。二王爷的独女没了后,她便以养女的身份入主了这里。
或许可以说,府里消失了那个爬高上低的段小筠,又来了个颇能闹腾的段珊珊。
似乎二王爷府注定是安宁不了。
有些时候段蕴被漫天的奏折折腾得心烦,就不由自主地会想到这个住进她家的小姑娘。
如果没有当初那些事端,她过的生活,便该是段珊珊如今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