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了,嘟着嘴又拉了拉他的衣角。
安正则:“……”
他蹲下/身,扯回自己衣角,问道,“你是二皇子家的小郡主?怎么到处乱跑?王妃在寻你呢。”
“哥哥千万不要告诉母亲我在这里。”小女娃压低了童音,神神秘秘地求他。
安正则哭笑不得,正想说服她快去王妃那里自首,片刻后却听见一个含着薄怒的女声朝这边放大了音量道,“段!小!筠!”
小郡主一下子受了惊,手中半青不熟的枇杷“啪嗒”掉到地上,滚了一层的尘土。
“母、母妃……”
王妃提起裙边,疾步走了过来,揪起小郡主的衣角就把她拎到了一边。
“段小筠你果然跑到这边来了!母亲怎么和你说的,东宫这里是太子伯伯住的地方,你不可以乱闯的!”
“我、我来找段蕴弟弟。”
“你还狡辩!看你这身衣裳,又爬树了吧!”王妃一手攥着自己裙边,俯下/身子给女儿拍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专往她屁股上拍,下手还不轻,小郡主被拍得一踉跄又一踉跄。
安正则在旁边看着直想笑。
王妃教训她一番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准备带女儿离开。
她再度对安正则点头致歉道,“让小公子笑话了,我家筠筠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安正则摇摇头,道,“王妃言重了,无碍的。”
“呀!漂亮哥哥的声音真好听,”小郡主笑眯眯说了句,眼睛看着他,亮亮的好似宝石无瑕,“可是方才怎么不和我说话呢。”
王妃又重重往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还乱说话,看你把哥哥的衣服都弄脏了。”
小郡主似乎被拍疼,撇撇嘴委屈地不言语了。
过了会她忍不住又道,“那我便帮哥哥洗吧。”
“不用郡主费心。”安正则不自觉地就放柔了声音和她说话。
“哦。”小姑娘低头窃喜,掩饰般地搓搓自己袖子。
王妃拉着她站起身,又絮絮叨叨教训了几句,走远了。
安正则目送她们母女二人出了院子消失在回廊拐角处,回过神来从一地尘土中拾起了那枚枇杷,他修长的手指在枇杷上拂了拂灰,把那物什贴身收好。
指不定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呢,他想。
。* 。* 。
段蕴回宫当晚,如同安正则所料想的,果然就没有早睡。
她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睁着两只眼睛,也没翻滚也没蹂躏被子,就那么静静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徐大人在行宫身故,花草衰败一事被迫放慢了调查进度。
段蕴想到此事,突然很是难过。也不知道是谁,为了造她的谣言不择手段,说不定大理寺卿的去世,完全都是因了她的缘故。明日还是再赐些银两给徐大人的家属吧。
不惜害了他人性命,只为遮掩自己的马脚。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在朕的大理。
段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她默默又思索了一遍近来发生的各种事。
去行宫祭祀,行宫的花草全败,神奇的源州花种凰棠散发着诡异的浓香。在行宫的花园里,她还看到了极似梁闻元的身影。
为了从九皇叔那里多了解些关于凰棠花的信息,她约皇叔同去了香山。可从香山一回来,花草衰败预示着为君者不贤的言论便传遍了整个明安。再有,大理寺卿诡异地去世了。
段蕴觉得,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
制造舆论坏她名声,让她失民心。
花园里那个人影,八成不是梁闻元本人,倒是十分有可能是有人在故意假扮,为的便是离间皇帝和首辅。
而大理寺卿的去世,一方面让朝中力量失衡,另一方面又在拖慢案件调查进度,可谓一箭双雕。
真是有心了。
现今,徐大人已不在,她要到哪里去另寻一个大理寺卿,身家清白没有二心,不参与朋党不巴结王爷,还要能够镇得住场面。
朝中诸位大人的面孔在段蕴脑海中一一闪过,陈太师一众门生,不行;和萧氏有关的,不行;安将军的族人,未免坊间非议还是不行……
四品以上的大臣被她细细念叨了遍,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
翌日清尘来唤陛下起床时,猛然看见龙榻上的段蕴平静地睁着两只眼,毫无睡眼惺忪之态。
清尘没有心理准备,有一点被吓到,“陛下,您这是没睡还是早醒了?”
段蕴没理她,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清尘又道,“陛下,再不起身,怕是要不能准时上朝了。”
“你说,若是让有爵位的人担任大理寺卿,是不是合适?”段蕴突然出声。
“陛下是说……”
“你看九皇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