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晏唇角轻抽,对两人这样的反应明显不太满意。
“你谁啊!”你妹啊,一声不吭的,吓死朕了……段蕴揪着清尘的衣角,皱着自己的眉头问他。
段清晏扯出一丝笑,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和颜悦色些。其实他不用刻意也够和颜悦色了,长相问题木有办法。
“陛下侄儿,侄儿陛下……”他念叨两遍,感叹道,“不过两年未见,怎么不认识微臣了呢?”
嗯?侄儿?段蕴一挑眉毛,既然是皇叔的话……这年岁,这相貌,该是九皇叔没错了。
判断出段清晏身份,她又一挑眉毛,坑爹啊……朕只见过九皇叔一次,还是在登基大典上草草远观了一下,然后他就去封地了离朕几重山几重水的再没见过,朕能认出来还不逆天了。
段清晏看着眼前小皇帝的眉毛跳了几次舞,有些好笑,然后她又端上团结友爱孩童似的笑容,恍然大悟般唤他,“原来是九皇叔啊!确实许久未见。方才没认出来失礼了,朕给皇叔赔罪哈哈哈……”
“哈哈哈……”段清晏也配合着她笑三声。
段蕴:“哈哈哈……皇叔怎么会在朕的车子上啊?”
段清晏:“哈哈哈……微臣正要去帝陵,马车坏在路上,恰好遇到陛下侄儿的车队,于是就上来了。”
段蕴:“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真巧啊!皇叔怎么就上了朕的车子呢,刚刚真是吓到朕了呢。”
段清晏:“哈哈……陛下侄儿的何公公说这车上还有空位,于是微臣就上来了啊。”
段蕴:“哈……哎!不对啊,安相呢?安相没和朕坐一辆车么?”
段清晏:“哈……什么安相,陛下车里一直就没别人了啊。”
清尘无语,果然皇室风范就是不一样,说话就是这么的艺术,就是这么的有礼有节,您二位可以不要再“哈哈”了么。
一路对话说下来,这两人简直就是三次元现场版的“哈哈党”。
段蕴:“什么?……何弃疗!”
清尘心里默默接话,哈哈……是啊,陛下您何弃疗啊哈哈……
然后何弃疗就以非一般的速度从车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陛下您找小的?”
“安相呢?”段蕴提高声音又问一遍,“安相哪里去了?怎么不在朕的车里?”
“安相今天没和陛下坐一辆车啊。”
段蕴觉得稀奇了,“安正则今天居然没有跟着朕!”
安正则……唔,安正则丞相……
段清晏瞅瞅侄儿的神情,眸子轻动,眼角处的风华流转了几番。
“不在就不在吧。”段蕴像是自言自语,又对何弃疗道,“行了你出去吧。”
“安丞相素来与皇上同车么?”段清晏随口问。
“嗯,安相是朕的首辅。皇爷爷嘱咐朕在亲政之前都要事事问过安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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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人在车里干坐了片刻,本就不是好静的人,只是这一会就开始无聊了。
由小皇帝起头,率先打开话匣子,就着一些有的没的开始和她九皇叔说起话来。
“朕没记错的话,皇叔的封地好像在东边是么?”
“侄儿没记错,”段清晏放松身体往马车壁上一靠,整个人都慵懒随意起来,“叔叔的封地就在源州。”
段蕴觉得她这个九皇叔就是与众不同,就是特立独行,就是别具一格……
她别的皇叔见到她都是一个个口道“微臣”,称呼她“陛下”,就连一向不羁的三皇叔都没有例外。
他们总是企图用表面上的这些虚礼淡化叔侄的事实,而加深着彼此是君臣关系的印象,似乎这样就是在向她段蕴表忠心。其实心里是作何想法,谁又能摸得清。
段蕴想起当年第一次被长她近二十岁的皇叔们行君臣大礼的时候,那种诡异的不安感她至今都未能够完全消化。
如今段清晏倒没有这样,一口一个“叔叔”自称着,又叫她“侄儿”,反倒是让她自在了许多。尽管段清晏是她年纪最轻的一个叔叔,并没有长她几岁。
段蕴便顺着段清晏的话题说到他的封地。
“朕似乎听说,源州一带风景如画,还曾被先帝誉为是大理国的小江南,很是具有大华苏杭一带的风范。”
“是的呢。”段清晏抖开扇子和她念叨起来,“夏夜的时候可以把竹子的床板搬到榕树下去睡觉,清晨去林中挖笋,源州的气候可不错了,走在林子里清风拂面很是舒服,对皮肤也极好。”
他说着说着摸摸自己脸颊,又接着说,“午间的时候到附近的小何边去偷看小孩子们放牛,还可以在手绢里包着萤火虫跟乡下的小孩子们一起静听蛙鸣的夜声,白色的花香总在黑暗中淡淡地飘过来……”
段清晏说得一脸认真,如痴如醉。
清尘看他说着,看得也快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