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呵呵笑了两声,算是附和了她说的把这茬圆过去。
“啥看?我们蓁蓁当然好看。好看。”谢老夫人笑眯眯地发话。这么漂亮伶俐的全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自豪脸。
“……”众人默然一瞬,皆是知道老夫人耳背又听岔了,也没敢反驳指正的,随后又都笑呵呵地附和了去。
刚好进门的谢文香听见暗暗撇了下嘴,呵,装得像模像样,跟个没事人一样,真当没个人知道她的那些丑事么。她转了转心思,十分想把事情捅出来,叫谢蓁再不能那样笑着,可到底还没糊涂到那份上,忍下冲动慢慢计划。
一边走着,不经意对了谢蓁目光,后者眸中轻蔑不掩,直把谢文香看得暗火丛生,只有靠臆想中谢蓁凄惨画面才压下了火气,反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相对。
谢蓁睨着她,将她神情分毫不错地收入眼中,更加肯定。
谢文香的那一抹讥笑在到老夫人跟前时收起,乖巧地给老夫人、谢陈氏等请了安。谢文清随后一道,目光与谢蓁对上时一顿,掩去眼底晦涩唤了一声:“蓁姐姐。”
谢蓁应声,故意对其掩饰的敌意视而不见,照是往常那样叫了人在自个身边的空位置坐,转而问起了谢文清:“听说三妹妹抄了不少佛经,果然比以往心静了不少。”
谢文清笑笑,眉眼沉静许多。
正说着,就见谢蓁的丫鬟玉珍从外头走了进来,同谢蓁通报道是陈公子来了。
“孟阳?”谢陈氏诧异发声,谢文香闻言心神一动,亦是瞧向谢蓁。
“有些书画上的问题请教,就把人请了府里头了。”谢蓁笑言。
谢文香胸口却像是被猛地揪成一团,就谢蓁那性子还请教书画,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联想到昨个发生的,谢蓁已是残花败柳,保不准打的是让陈孟阳娶她的主意!
一动这个念头,谢文香心头便火烧火燎似的,陈孟阳对谢蓁的心思她是知道,万一成了——
谢蓁像是没察觉到谢文香投在自己身上的强烈视线,施施然起身同众人告退,道是不让陈孟阳久等。
待迈出门槛不久,谢文香便再坐不住,扭了两下身子,在沈姨娘不满的注视下亦是起身借口告退。
谢文清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两道身形叠加竟像是相伴而去一样更是气得牙痒。谢文香对陈孟阳的心思路人皆知,可谢蓁喜欢的不是昭王么,怎么又在勾引陈孟阳——堂堂嫡出大小姐又怎么样,还不是水性杨花!
“府里的姑娘们都到了年纪,尤其蓁蓁,月份大的,过了年就满十六,这亲事可得赶紧订。”走了两位小姐,老夫人这该热闹的还是要热闹,谢陈氏又一次提起,眼神溜过安静的谢文褚,越过了谢文清,同老夫人道。
谢老夫人吃完了点心,轻轻啜着茶,听到这话捧住了茶碗,神色变得郑重,似乎是认真思考,众人也不由屏息听她发话。
须臾之后,“蓁蓁是咱们家独一个的嫡女,模样出众性子也和软,如今又得了县主身份。要找个配得上的也怪难的,先瞧着罢。”
“……”阮姨娘等受了老夫人会心一击,难接话茬,显了一瞬寂静。
一直安静坐着的谢文褚并不意外,祖母惯是疼谢蓁,只要谢蓁在府里头一天就没有她们姐妹什么事儿的。终身大事,谢文褚与谢蓁差了约莫半年,有谢府这座大靠山在,总不至于嫁了差的,可心中仍有一丝隐秘希冀,希冀未来的夫婿能是心意相通之人,故此谢蓁不急,她也不急。
离开枕霞阁的谢文香径直去了凝香苑,果然瞧见陈孟阳,而谢蓁大概是进屋子里头拿画了并没跟他站在一块。趁着机会,谢文香赶忙道了来意,亦是要他帮忙看画,撂下这话不给任何拒绝机会她就又直直跑了。
陈孟阳微微拧眉,并不喜欢这位谢府的四小姐,几次见面印象并不佳。
房门口,谢蓁恰好瞧见这幕,附在玉瓒耳边悄声吩咐了几句后让人离开,自个抱了一幅画卷走了出来。
陈孟阳瞧见谢蓁的一刹,眉梢舒展,随即视线落在她怀里抱着的东西上,神情一顿,不禁面上闪过几缕失望:“你找我来……真是看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