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罢,云焕领着两人往梧桐苑的方向去了。
贺澜则是到了西次屋内,查点那些礼盒。
梧桐苑内,云毅正坐在屋里看着棋盘,目光深远凝重。
昨儿与许霖对弈了数局,他竟然在棋盘上找到了与自己儿子的下棋的感觉,云毅怔然盯着黑白两子,一个人手法心思怎么会相同呢?
“将军!”
韩学富与卫骁双双开口,激动的不成样,仅仅是一个背影,他们的眼眶已经微湿。
云毅面容僵硬,他的脊背微微发颤,手指忽然也僵硬了。
待他缓缓转过身时,韩学富和卫骁两人已经跪在他的身前了,就如同昔日一般。
风残卷,发间乱。
“你们快起来。”他忙扶着两人起身:“都什么时候了,我已经不再是将军,你们也不再是我的部属了。”
“将军何出此言,不论怎么,我们永远都是云家军的一份子,还有多少弟兄跟我们一样,将军!”韩学富大手一扬,扯下了身上的披风。
黑色的披风被高高扬起。露出了内里的一身玄色武衣。
肩臂前,正是一头雄鹰展翅。
一侧的卫骁也毫不犹豫的扯下了披风,身上所穿的同样是一身玄色武衣。
站在后面的云焕忽然热血沸腾,这武衣与胳臂上的雄鹰正是他们云家军的标志。再看着这一身衣物,他仍旧忍不住体内血气翻腾。
云毅同样看着这一身衣物,说不出话来,他用厚实的手掌拍了拍两人。
“什么也别说了,坐。”他道。
韩学富与卫骁将手上的包裹送上。
“将军,这是弟兄们为将军准备的,送来将军。”
云毅未打开看,而是放到了一边。
他们两人和云毅说了不少云家军的事情,自云毅被抓后,云家军大多被编排。也有些兄弟不愿,直接回乡下种田了。
“将军,云家军仍旧是以前的云家军,只要将军一句话,属下立马能集结起人马。”卫骁精神抖擞的直言道。
云毅听到这里。心中很高兴,只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只想过安逸的日子。
“将军,属下多一句嘴,眼下。皇帝荒淫无道,完全不顾百姓之生死。只顾自己玩乐,迟早有一日,是会遭生大祸的。北祁兵虽被压制,但现在的朝廷正是局势不稳的时候,若是北祁兵忽然犯上。这遭殃的还不是无辜的百姓们。”
齐鸿瑜当政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还杀害了丞相大人与兵部尚书。萧家又权倾朝野,不将众臣放在眼里。
有多少臣民心有不服,对齐鸿瑜不满。
无奈,无一人。能有这样的本事,推翻萧家,推翻这朝纲。
可云毅出来了。
云家,是百年世家,曾为我朝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云毅的威望也是极高的,更别说,现在有许将军和云家军的支持。
云焕听到这话,眼皮蹭蹭的跳了跳。
“卫骁,我老了,已经拿不动刀剑了。今日的话,我就当你们没说过,以后也莫要提了,免得惹上杀身之祸。”云毅简单的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态。
更何况,云家只剩下他一人,他就是打下了江山,又有何用。
韩学富,卫骁只得点点头,尊重云将军的意思。
午时,他们在梧桐苑中用膳,喝酒,吃肉。不住的回忆着以前在军营中的乐事,笑声不断的在屋中响起。
离开前,他们还忍不住开了口:“云将军,云家军的兄弟一直在!”
云焕亲自送两人出府。
“许将军,眼下的形势你知道吗?”韩学富又问向了他:“希望你和云将军都能明白……我们也是为这成千上万的百姓着想。”
话罢,他们两人便各自上了马车,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韩学富的话不尽有错,的确,就照齐鸿瑜现在这样,南岭迟早是要陷入险境。
他疾步回了梧桐苑内,刚进屋,云毅未转脸看他,只是道:“陪我下几把。”
他已经开始分棋子了。
“干爹,他们的话不错。”他语速缓慢的开了口。
“到时,会有别人出手的,我们做棋子就好。”他说着,下了一记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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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的雪,终于在呼喝的风中停了下来,摇曳的枯枝在空中晃荡着,冬天的尾巴还未过去。
但暖日也渐渐的拨开了厚重的云层,露出光辉一角,年节过后的再两日,云焕终于差人请来了刘浩然。
这一刻,不论是刘浩然,还是贺澜,心中都是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