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是满意。
容娘却是忙得很,昌明要成亲,庄上的房子要休憩布置一番;城北的房廊虽多数卖出,另余有几户,却是留了要赁出去的。不想这日那卖粮种的成忠又寻了回来,说是托徐府的福,稻种卖尽。如今却是看中了清平县这块地方,欲在此赁了房廊做些买卖。
容娘亦觉得此人甚为勤快,做事有些心机,却不失诚恳。于是她便告了二郎,叫他赁了一处好当街廊房与他。
然账目滚滚而来,实是难以清算。况磨坊之事,她亦不甚清楚,索性全副托与二郎。她晓得元娘为人,定会从中指点,必不会有甚不妥。
但眼前之事,却只能亲力亲为。
容娘瞧了瞧铺在桌上的布料,石青色团花纹暗纹,不甚花哨,也不素淡,与大郎十分相合。可是,明日便是大哥的寿辰!
她叹了口气,道:“当真不能去外头买一件替代么?做工比我的要精致不知多少,便当是我做的不就成了么?”
容娘腰酸背痛,手上还有一本帐要对,下午庄子上的邱庄头例行是来说些事的。要做这衣裳,却要晚上待靖哥儿睡着了!
小环将针线篮重重的顿在桌上,咬牙恨恨道:“不成!那惠娘的衣裳眼看就可得了,难不成小娘子叫大郎明日穿她做的衣裳么?若是她日后真个做了大郎的小妇,岂非小娘子一开始便被她压制了去,岂有此理!老夫人也忒……!”
容娘白了她一眼,心中虽然膈应,却实不愿堵这一口气。
“小娘子,世事无常,你不争口气,小心他日惠娘抢了你的正头娘子去!”
小环冷笑着道。
容娘眼睛一瞪,怒道:“岂有此理!”
开工,做衣裳!
一应账本事务,尽皆放下,两人头碰头,裁剪缝衣,忙得废寝忘食。
偏偏下午大郎使人唤容娘过去。容娘十分欢喜,放了针线,欢快地对小环道:“你接着坐会儿,待会我回来,再接着做。”
小环楞眼,眼睁睁地看着容娘施施然去了。
大郎却有何事?
“当日,你告与我家中尚余三千七百贯,给了我一千贯,应余两千七百贯。何处搜来的五千贯买那磨坊?”
说此话时,大郎做在书案后,品着香茗,无所事事。
容娘心中一紧,心道:原来大哥等在此时,还道他忘了呢,恁地狡诈!
她偷偷地窥了一眼大郎,却见他垂眼,正瞧着案上甚么物事。容娘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道:“先有卖粮的收入忘记算进去了。再有,高九郎借的一千贯还回来,也忘记……。”
大郎抬眼,眼中深幽,不可见底。
容娘垂头,道:“便是如此。”
“你早就做好了买磨坊的主意?故此便瞒了收入?”
大郎的话语声十分平常,似乎并非来追究的。容娘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回,道:“是。”
她心中总有些忐忑,觉着再瞒下去,恐被大哥揭穿,不如索性承认。
“可还有隐瞒?”
容娘心头急算,不由抬头问道:“大哥又缺钱了?家中只余两三百贯钱,却是要留做家用的。”
大郎瞧了瞧她,忽道:“与你做桩买卖,可行?”
容娘讶然,她想了想,问道:“大哥先说。”她的心里尚且留了一分警惕,总提防大郎要从手中要了钱去。她的磨坊,正要钱开支呢!
大郎搁了茶盅,下巴朝案上点了点,示意容娘去看。
容娘瞧他神色,不由好奇,便走近几步,往案上一瞧。
竟然是一张田契!
容娘心中一动,喜道:“是上回的赏赐么?”
大郎看她喜气洋洋的模样,遂微笑点头。
小娘子明亮的眼睛如水波荡漾,她欣喜道:“可好,我正愁家中良田少了呢!”说罢,两手便去拿那田契。
大郎抓了她的手,道:“慢些,这可是我的本钱!”
容娘羞涩,手急急的抽了回来,偏了头道:“甚么交易,大哥快说,不然我可去了。”
大郎不以为意,直言道:“两百亩田换两千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