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玄机先生的男子目中闪过一丝精光,脚下却有些踟蹰。
青衣丫鬟自知从偏门入府是对眼前人的大不敬,但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于是赶忙表示歉意:“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正门都下了钥,只有先委屈先生从偏门入府了,实在是对不住。”
男子看了偏门尽头忙碌的家丁,没有开口却示意继续前行。
青衣丫鬟立刻松了口气,随即跟得了头彩似的,激动地点头行礼。
这般看来,这位玄机先生来头不小。
此刻,李婵正侧卧于**头,腹中一阵接一阵的剧痛折磨着她,冷汗擦了一层又起一层,整个人像掉进了污水里般又湿又黏。
*的疼痛还是其次的,她最担心的还是这腹中未能成型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昨晚摔的那一下,加之整日里心思过重,心情烦躁难耐,才会这般腹痛难忍。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个不祥之兆。
“夫人,夫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喜悦的呼叫,青衣丫头推门而入,一见她,便满面喜气地通报:“玄机先生请来了,还是夫人您面子大。”
“快,快请进来。”李婵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漂浮的木板,呼吸顺畅多了,双目放出希望的光来。
鱼玄机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快去拿软椅来。”她急忙命令丫鬟。
“不必了。”
来人总算开了金口,他的声音不大,却浓重醇厚、柔中带刚,细细分辨,还带着些沙哑,在人耳边摩挲,无限的魅惑。
在场的丫鬟个个儿面露陶醉,却听李婵大煞风景地下“逐客令”:“你们都下去!”
纵然再不情愿,能做的也只是放缓步子,拖拉一番,乘着这机会多瞄几眼罢了。
“我不是让你放宽心,别动气吗?”鱼玄机见只剩下他们二人,溺爱般训斥了一句。
李婵心神一荡,疼痛感都小了几分,不忘露出些娇媚的眼神来:“人家又不是有意的,那个老不死的还推了我一把。你快替我把把脉。”
鱼玄机温和一笑,似是安慰她,实际上却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绸布,轻轻放于李婵的手腕处。
李婵娇嗔:“我还用这个?”
“这是我的习惯。”他从不解释,只说事实。
他轻轻扣住病人的脉搏。
过了一阵子,眉头越锁越深,半晌,拿下绸布放回衣袖,问:“他怎么都不来看你一眼?”
此话一出,李婵不屑地一撇嘴,露出痛恨的神情来:“他那宝贝长子暴毙了,他此刻哪儿还有心思管我们母子死活!”
“那就不要这个孩子。”
鱼玄机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李婵却惊得差点掉下眼珠子来:“什么?!”
“既然他根本不在乎,你何必拿自己的命换这孩子?”
这次她听得真切,心猛地一沉,什么意思?难道保住这孩子会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