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八小时的煎熬,六只不同颜色的针剂,两个小时一支,一支的药效持续一个小时,随即慢慢消失,然后穿消毒服的人走进来,强迫夜萧然喝下尽可能多的纯净水,直到胃部承受不了,灌下去就不可抑制地吐出来才停止。
借由这种强制代谢,让夜萧然把‘七情六欲’在十八个小时之内全都体会了一把,先是哭得死去活来;每一块骨头都痛得如同刀割;痒得抓烂自己每一寸肌肤恨不得把内脏都抠出来挠;笑到膈肌痉挛全身抽搐;最后是狂躁焦虑、兽性大发。
夜萧然瘫软在集装箱正中的红色区域里,四肢不自然地扭曲摊开,暗淡无光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一小块,目光迟钝而不能聚焦,如果不是身体还会神经质的痉挛,他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以被丢弃的服装店人模型。
最后一支针剂刚刚被推入他的静脉,不是让他痛让他痒让他笑让他哭或者让他兽性大发的控制型针剂,而是一支真正的吐真剂。
只有两毫升,配合两倍剂量的镇静剂和生理盐水注入,足够让任何已经被前面五种针剂折磨得死去活来数次的人缴械投降。夜萧然很快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幻象中他在炼狱之中,哥哥和白渊的身影越退越远,无论他拼了命地奔跑,也再也碰不到他们的一片衣角。
换了任何人,此刻都早已崩溃,可是他是夜萧然,从炼狱出来的夜萧然,从诛仙台跳下去后获得重生的夜萧然,在地狱十九层冷静了整整五千年的夜萧然,有怎么会被这点痛苦吓退?今后还有更痛苦的事在等着他呢····*已经缴械,但是精神仍然负隅顽抗,就算灵魂已经被人折断了翅膀,只能笨拙地在地狱里爬行,他也不会甘心被束缚在这样的牢笼里面。
一片混沌的梦境里,哥哥那双温柔的黑眸凝视着他,就像是溺水时最后一片浮木或者黑暗里最后一盏明灯。夜萧然的精神已近接近极限,混沌的头脑和心疯狂地要求休息,有种甜蜜芬芳的幻觉吸引着他沉溺,可是他不敢,尽管已经不可能直起身子,尽管每一块骨头都痛得死去活来,他还是执着地要向前爬行,无限地接近,接近,只要能看见哥哥那双眼睛,他就可以重生,如果这是噩梦,他也一定会醒来。
是谁轻声地在他的耳边说:“做噩梦了么,韶儿?”
是的,是的,如果这是噩梦,他必须醒来,只要一直向前去,是不是就会醒来?但那是哥哥的声音,他从未如此肯定,因为只有哥哥会叫他‘韶儿’,就连他做神仙的时候也没有告诉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个名字,只是让他们叫自己‘萧然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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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天气还很阴沉,兰倾阕看看天色掐指一算,今天中午还会下雨。白渊走到兰倾阕身旁,“我们走吧。”紫天奇整夜未归,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白渊就起来把军队组织好了,兰倾阕点点头,和白渊一起出了办公大楼,正好看见了从军区宿舍赶过来的白云汐、龙初晴、御雪辰,还有紫洛。兰倾阕红着眼睛,抿抿唇:“你们·····”
白云汐用力紧紧地握住兰倾阕的手,看着兰倾阕眼睛周围淡淡的一层黑眼圈,昨夜他应该一夜没睡吧,“阙哥哥,我们一起去,我说过的我们一个整体,谁都不许有事。”
“好。”兰倾阕点点头,牵着紫洛的手,小洛,兰叔叔这就带着你去找爹地。
几人一路驱车来到皇宫外的小树林,如此浩浩荡荡的军队自然惊动了皇宫里的人,皇帝陛下在知道情况后放行,不过兰倾阕却让白渊把军队留在小树林外原地待命,只带了他们几个进去,他和紫天奇同为神族血脉,他可以感受到紫天奇的气息。兰倾阕闭上眼睛,放空思想,让自己的思维在树林内遨游。
兰倾阕五分钟后再次睁开眼睛,“你们都跟在我身后,树林中被人设了阵法,都小心一点。”
兰倾阕头前带路,时不时的将地上的一颗石子踢了或者折下一根树枝,白云汐看到啧啧称奇,她虽知道每个阵法都有自己的阵眼,但看着兰倾阕熟练的手法,明显早已在心中演练了千百次,烂熟于心,真不知兰倾阕到底是跟谁学的,不过就是····为什么兰倾阕不走直线,而且貌似总是在原地兜圈子?白云汐所不知道的是,虽然她看到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出入,但在兰倾阕眼中却是另有乾坤。
兰倾阕带着几人在树林里兜兜装转绕了大半个上午才走到紫天奇呆过的树林中央,兰倾阕看着脚下的紫天奇用树枝摆成的阵法驻足不前,白云汐感觉周围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所以然,只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御雪辰,御雪辰覆在白云汐耳边低语:“这里没有风声···”何止是没有风声,这里连生物存在过的迹象都没有,看来是进入阵法之中了,兰倾阕这下要怎么走?
兰倾阕蹲下把树枝重新换了一下位置,他和紫天奇进的门不一样,所以····兰倾阕站起来朝着东偏西20度走去,这个阵法看似千变万化,但只要找对了路,出口都是一样的,白云汐等人一见急忙跟上。
“怎么会——”在走出八卦阵之后,白云汐看着泥土中的血迹,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昨夜下了那么大的雨,如果天奇在昨晚之前遇害的话,血迹早就被雨水冲干净了才对,这么说的话是今天早上的事!
兰倾阕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抬起头看着对面树上嵌入的子弹,他走过去伸手把子弹取出来,“这是····狙击枪。”
“嗯,这是是美国cheytac公司生产-200,看样子是射穿了天奇的左肩后嵌进去的,不过上面的血迹貌似···貌似是十二个小时之前的····”龙初晴被她的推断吓了一跳,有什么样的血迹能在大雨中依然留在子弹上?
不可能吧?
兰倾阕把被血染红子弹随意的向后一扔,龙初晴赶忙接住,便看见兰倾阕在染着血迹的位置上站定,“推断的不错,不过出事的准确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左右,而天奇从阵中出来站的就是这个位置!”兰倾阕站在血迹靠右一点的位置,树上的弹痕正对着他的心脏!
“这么说,是有人从背后射穿了他的左肩····”龙初晴还没说完就被兰倾阕打断,她记得紫天奇比兰倾阕能高一点,难道她说的不对?兰倾阕回过头点了点龙初晴左肩锁骨的位置,“射穿了的是他的锁骨,而锁骨后面正对的是琵琶骨。”
琵琶骨?
“这么说是有人想封了他的神力?”她记得小说中都是这么写的吧······
“不止,还有神族与生俱来的强大的复原能力,恐怕那个人还有更大的目的。”他们背后到底藏着的是什么人?白云汐抬起头,“不对啊,血迹怎么可能六那么久?”
“神族的血液沾染人间的土地,自然经久不褪,最多能浸染数十米的土层,我的血液一样。”而且据他估计,紫天奇当时因为受伤之后,狙击枪又响了一声,这看到不远处的子弹就知道,兰倾阕跟着血迹往前走,当时紫天奇应该因为无法判断对方的具体位置而躲在大树后面,而且兰倾阕的手拂过树上的弹痕,看位置应该是打在了加速血液流失的位置,不过这血流的着实有些多了····咦?这是····兰倾阕弯腰捡起地上的透骨钉,,这是什么感觉,好像很不详····
“怎么感觉有些冷····”龙初晴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她怎么有种凉飕飕,汗毛倒竖的感觉。兰倾阕摇了摇手里的透骨钉,“大概是你的感官太敏锐了,才会觉得冷,总之我也觉的有些不对劲,感觉有些不详····”
“能让你感到不祥的,应该只有冥界跟魔界的人了·····”御雪辰自言自语,他对魔界的了解不深,毕竟那种地方他又没去过。白渊笑的有些诡异:“既然不清楚的话,那么我们就去问问能给我们解答的人吧。去找查理和他的姐姐····”
龙初晴看着白渊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说是去问这件事,你指不定是去等夜萧然回来的吧·····不过她也不能说什么,因为如果是二哥哥出了事的话,她恐怕比这两位还要着急。兰倾阕想了想握紧手中的透骨钉,带着几人走了出去之后,白渊吩咐慕林把队伍带回,然后开车直奔职业调查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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