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小镇位于诺兰北边,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
凯特已经穿得很厚了,可下了马车,嗖嗖的冷风仿佛利刃,冰冷锋利得要将皮肤割开。
“当心一点。”西奥多把一脚陷在厚重积雪里的凯特拎了出来,纷纷扬扬飘起的飞雪将眼睛迷得看不清,凯特努力想睁开眼睛,但一睁开,就有冰冷的雪花落进去,凉得心冷。
“真不巧,我们遇上了一个很糟糕的天气。”德维特从马车上下来,“不要独自行动,全部人员先到屋子里集合,等候西里教授的安排。”
凯特有些笨重地在雪地里走,笨拙地像企鹅一样走了几步后,西奥多突然把她的斗篷拉了下来,大大的帽子将整张脸遮盖住。
“你做什么,西奥多?我看不见路了。”凯特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险些摔倒,如果西奥多没有扶住她的话。
“你睁着眼也没用,拉着我。”西奥多勉为其难,带着点儿恩赐性质地伸了一条手臂给她,这么冷的天气里,耳根子竟然开始怪异地泛红。
凯特不大愿意,如果他真的是自己弟弟,搂一下手臂倒没什么,可问题是,他是一个成年魔族。凯特用左手把帽子弄开,不理西奥多,继续往前走。
西奥多方还有些温和的表情瞬间变得和这片天地一样,如覆霜雪,他两步追上凯特,抓着她的左手强硬地塞进自己的臂弯,像情侣一样勾着。
“连路都走不好。”西奥多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然后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向远处,印在雾霭弥漫的苍天上的巍峨雪峰。几只雪地苍鹰在飘舞的雪花中展翅高飞。
“我可以自己走。”西奥多把黏在她脸上的雪花抹去,再一次把斗篷的帽子拉下来,遮住飘飞的雪花。
什么都看不见的凯特就只能跟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像小孩子一样被拉着。
雪越来越大,天色也愈发昏暗。
小旅馆的煤油灯在夜色里发出淡淡的光芒,在雪地里带着另一番慵懒。
德维特和老板娘确认了相关信息,就在餐厅里坐下。
“西里教授,老板娘说,明天吉尔雪山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雪。”德维特把厚重大衣上的雪花拍下后,挂在椅背上。
小镇后面就是吉尔雪山,雪山的那边与这边截然不同,雪水滋养了丰茂的平原、繁茂的草地,将成群结队的牛羊养得肥美壮硕。
如果按照原定计划,他们需要翻过这座藏着凶猛走兽,气候恶劣的山。
每一个自愿来到吉尔雪山的学生,都必须在登上雪上前签下生死契,一切危险由学生承担,学院不为其死|亡负任何责任。即便是这样,每年依旧有不少学生跃跃欲试。毕竟,穿过吉尔雪山的经历会成为日后履历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凯特学姐,这是吉尔小镇的特产,您试试。”高森替凯特倒了一杯红葡萄酒,“女孩子喝了可以美容养颜,对睡眠也有好处。”
凯特接过酒杯,联想起上次醉酒的经历,不免有点儿犹豫。
“她喝这个。”凯特还在纠结中,西奥多就直接把一杯热可可推了过来,再把飘着香味的葡萄酒拿到自己面前。
在他还是魔王西奥多的时候,就曾经带着魔族攻下过吉尔。吉尔的葡萄产自雪山,不仅数量稀少,想要采摘也必须冒着层层危险。每年采下的葡萄有百分之八十要供给诺兰皇|室,味道堪称一绝。
即便相隔这么多年,依旧令他印象深刻。
“西奥多学弟,你还没到年龄,过几年才能喝酒。”按照诺兰的相关规定,酒饮是不能卖给15岁以下的青年的,西奥多今年还只有14岁。
“西奥多,你今年是三年级吧。”高森说,“三年级学生来吉尔雪山,会不会有些勉强?你们还有很多课没有修过。”
“高森,这次雪山之行可能会被取消。”西里教授抿了一口酒,在西奥多之前说道。
“取消?”高森和几个六年级学生都吃惊地站了起来,对于即将升入七年级他们,这是最后一次去吉尔雪山的机会,“西里教授,您应该知道,这次雪山之行对我们有多么重要。”
“上山有危险。”西里教授放下酒杯,一头灰白的头发和埃文还有几分相似,“虽然你们签了生死契,但作为老师,我必须为你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高森还有话要说,但西里教授不愿意再听了,“德维特,带同学们去各自的房间整顿一下。关于活动是否进行,等明天早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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