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滞了片刻,却头也不回说道:“意味着后面的都是幸福的烦恼。你眼下首先要确定能握住你的幸福!至于后面的事,有我。”
“你个猪倌!一点都不急嘛?”
“苦难就留给你了,我先走了。”
这混蛋居然就摆着手,走了。
他心底当然知道,幸福后面意味着什么。
约翰堡的刺杀行动已经进行之中,那个狮心王最爱的小儿子,他才只有十二岁,但他的那颗权戒在冬令节的祭祀活动中被送到了小儿子面前,最要命的还是狮心王当着教宗的面,亲自把小儿子改名成了“约翰”,册封在了约翰堡。
狮心王婆娑着约翰的金色头发,斜眼俾睨着他为数众多的儿子们。
每一个成年的孩子都明白:约翰这座城堡,几乎约等于新王的必经之路。历届新王都是从那里诞生的,当然,狮心王理查德大帝是个例外。
大家或嫉妒,或愤怒,或奉承,或焦虑地看着这一出闹剧,最后纷纷离开了那一次的弥撒。唯独狮心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众人背影,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了卡西利亚斯的脸上。
他仿佛挑衅般地看着他们说:“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真本色吧!尤其是你,勇敢的小狮子。”
这不是,来了吗?命运的齿轮转动,就仿佛早早的标注好的价码。
最心疼的小儿子,被你搬上了祭祀台,那他就不得不替父亲承担他应有的代价。
每一个高位,都有一个高价。
小卡迪马特的行事作风很早就让整个帝国闻风丧胆,狮心王都忌惮他几份,尤其是册封约翰后,他在皇宫布置了不知道多少结界和眼睛。
但远在约翰堡,狮心王恐怕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做得比皇宫来得周全。这样一来,小卡轻而易举就牵制住了帝都,反而使得约翰堡显得没有那么防备紧密。
暗杀从来不是目的,暗杀只是手段。
暗杀的真正目的是震慑,牵制,这一点而言,整个帝国没有任何人比小卡来得更为出色。
而一旦被小卡这位无声的死神盯上,那可以说,约翰他的死只是时间问题了。而这一次,约翰的死早就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他怎么死,并且以什么方式死?
怎么死,以及什么方式死这个问题,直到上一次找卡迪马特将军喝酒的时候,他们目光居然同时聚拢在了一副画像上。
那是一副挂壁炉上的著名画作,整个帝国经常四处可见:四只狮鹫幼兽分食了他们的父王,那是狮心王登基的时候,他亲笔创作的画作,这一再证明了他的好大喜功。
那时候,狮心王就是从兄弟们中脱颖而出,杀了上一任的约翰,还把上一任的父亲,亲手装到了沙漏里。
卡西利亚斯还依稀记得他问了一下他的骑士将军:“技术上而言,真的可以那么轻易把人捏成齑粉吗?”
“如果是一般人不计成本和不计时间,当然可以。”
“那我又计较成本,又计较时间呢?”
“那就需要一个强者,一个足够强大的强者。”
“谁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
“一个跨过秘境之门的领域强者。”
“我不可能亲自去做这种事,你知道的,我周围满是眼线。”
“我知道。”
“有人选吗?确定可以完成吗”
“先喝一口酒再说。”
卡西利亚斯默默地等着他的将军喝酒,可他的将军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卡西利亚斯,冲着他眨眨眼。
“?”
“喝吧。”卡迪马特将军催促道,关爱的看着眼前的卡西利亚斯公爵。
“我喝?”卡西利亚斯公爵被他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想喝,我想清醒一点。”
“不,殿下,你想。”
“为什么?”
“教廷里就有这样的强者!”
“什么?!你让教廷来做这个事?”
“只能教廷来做这事。这样他们更有拥立的功劳,也能更有机会成为国教。”
“嗯.....我想,我现在需要喝上一杯了。”
“呵呵,和你说了。”
看着卡西利亚斯喉头蠕动了一下,紧接着又蠕动下去一口,卡迪马特将军这才补充道:“很多人年轻时做事都喜欢留有余地,可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对手是不会留有丝毫余地的。如果殿下你想获胜,那请你压上全部的筹码,包括把我压上。如果你想真正获胜,请把你的对手也压上!”
“把你压上?”卡西利亚斯一怔,想了片刻,使劲地摇了摇头。
“是的,必须这样。”卡迪马特将军补充道,“你是诸多王子中最引人注目的,也自然是被人算计得死死的。所以请放下你往日里所有的礼仪,荣耀和尊严,甚至是不必要的道德感,让我们打好这最后一战!”
“我不明白,为何要把你要赌上?”
“你不是不明白,而是你不愿意明白。”卡迪马特将军故作轻松地笑道:“不肯出售尊严的人,往往不是他来得高尚,而极大可能是因为他把事情想得太过纯真。所以从来不是价码没谈拢,而是还没被时光熬煮透!”
“你他奶奶的真是个诗人将军!!”
“谢谢。”
“我没听懂,说人话!”
“光明教会在帝国中上位成国教已经不可阻挡,中路军和各个城堡之间的光明教会势力顺着财富已经四处蔓延。这是事实,换句话说教会成为国教,我们不能阻挡,倒不如主动出击。”
卡迪马特看卡西利亚斯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补充,“光明教会现在需要一个绝对帮你的理由,一个绝对不能说出口却又足够强力的理由。光明教会自然也知道陨铁王座的价值,那你就需要做点投资当做鱼饵。”
“还是没解释你为什么必须死?”
“因为光明教会需要用财力和物力扶持起你,去勾兑各个家族领主间的势力,但就看你出不出得起你这边的人力。而你这边最值钱的人力,就是我,一个异教徒,足够出名的异教徒。”
说罢,卡迪马特将军指了指自己,苦笑着说道,“反正我最终的归宿都是战场,对我来说死在哪片战场上,其实并没有区别。”
“......”
“他们会看见我尸体,也会知道这必定是出自您的命令。我死后,异教徒也许会被迫害很长一段时间,但我相信我们已经为你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去保护异教徒们的利益。而且因为我死在北境外头,西北军也只会把矛头指向蛮族,也不会难为你王座的。”
“......你是笨蛋吗?”
“可千万别忘记了,你成为君王的初心,我的大人!”说着,卡迪马特单膝下跪,做了一个标准的骑士半跪礼,“无论何时何地,请相信我,我不会背弃你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