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微臣,想查广府递交户部的帐,也想査礼部的蕃贡记录。”
武皇后沉吟片刻,又道:“说说其中缘由。”
“微臣怀疑,此案与官员私吞贡品有关。”
“放肆!”武皇后一拂袖,“狄仁杰,你可知诽谤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名?”
“臣知。”
“既然如此,也决意要查账?”
“恳请天后恩准。”
“好。”武后轻笑一声,道:“本宫准了。若查不出个端倪,提头来见。”
“谢天后隆恩!”
武皇后越过狄仁杰,行至方才站立处,又道:“李叔瑞!”
“臣在。”
“即日起,协助大理寺翻查岭南历年递上来的帐,连带着礼部的蕃贡也一并查了。”
“这……臣遵旨!”
武皇后负手而立,俯视跪着的三人道:“此乃本宫的宽限,若再破不了案,你们好自为之。”说罢又唤来候在一旁的女官:“铃儿,回宫。”
“恭送天后。”
待武后与一众金吾卫离去,一直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才愤愤站起,瞪了尉迟与狄仁杰一眼,不悦地骂了句“乌合之众”便愤然离去。
尉迟真金“你!”了一声,若不是狄仁杰及时抓住他手腕,怕此时已冲上去给那不可一世的刑部尚书好一顿胖揍了。
狄仁杰低声笑道:“大人,又何必与之计较?待查账之日,他们刑部,还是由我们差遣。”
尉迟真金那如箭在弦般的身体忽地放松下来,后又稍稍后倾,几乎与狄仁杰耳语:“查账一事,你可有把握?”
狄仁杰大笑出声,又压低声道:“一成也没。”
尉迟真金气结,指着他鼻子“你”了半天,也没憋出下一个字。
“大人息怒,息怒。”狄仁杰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道:“下官这次扔出去的,是块大肥饵,便是等着大鱼上钩来着。”
“此话怎讲?”
“要知他们有私吞贡品的胆子,就必然有私吞贡品的能耐。递上户部的账本与给礼部的单子,定是做得天衣无缝,绝难查出什么端倪来。”狄仁杰说着,又凑近尉迟真金的耳边,轻声道:“而且天后,也不愿我们能查出什么,所以才让刑部尚书盯着我们。”
尉迟真金浑身一震,转头紧紧盯着狄仁杰。
狄仁杰得意一笑:“可是我们得在刑部尚书的眼皮底下,以及那天衣无缝的账本上‘找’到些什么,大做文章,让别人觉得我们查到些什么。”
尉迟真金也笑道:“你这招引蛇出洞,要用几次才罢休?”
狄仁杰大笑道:“大人,这招可不是引蛇出洞,这明明是打草惊蛇。”狄仁杰忽地话锋一转,问道:“大人怎么浑身血腥味?”
尉迟真金猛地收住脸上的笑容,答道:“不碍事。”
狄仁杰脸色一变,怀疑道:“大人,放血止毒?!”
尉迟不语,算是默认。
狄仁杰怒火顿生,手上用力,拉着尉迟就往石阶走去。
尉迟本就失了点血,加之麻药药性还在,竟叫他拉得踉跄几步,直直往前扑去。
狄仁杰知道自己冲动坏事,连忙一挥手臂,把人搂个结实。
狄仁杰紧紧抓着尉迟真金的肩膀,道:“大人,莫要消磨自己的身体啊!”
尉迟真金难得见狄仁杰神情紧张,竟一时有些恍惚,与之定定对望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神的瞬间,却有种难以言明的紧张,只慌忙挣开狄仁杰牵制,斥道:“本座,何时轮得到你来操心?”
狄仁杰一时无语,良久才抓起他一手,眼神坚定道:“大理寺乃国法之尺度,任大理寺卿之人至关重要。你尉迟真金便是这度量,我狄仁杰誓死追随。”
“狄……”尉迟真金哪料他连狄仁杰的名字都没叫全,便教这吃了熊心豹胆的狄仁杰硬拉下了城楼。
两人推攘着上了同一匹马,策马之人下了死劲挥着马鞭,使座下良驹飞速往大理寺方向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