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科举不中,似乎也不是什么惊采绝艳之辈,迫于生计只能投了一个普通的庄子。
做的是那人人都能做的普通事,根本不会有什么出彩。
他所做的事情,就像是他整个人一样,充满了一种中庸的感觉。
路上曾经有个算命的看着他压货去和府,跟他说,他命中会遇到贵人。
周曲笑着给了那瞎眼的老伯五文钱,众人讨生活不易,又有谁知道周曲当初也差点沦落为乞丐呢?
科举不中,没钱疏通考官,只能落榜。
天下士子的命运,尽皆系于一考,仿佛除了这个,便再没有别的任何事情可做。
周曲如今已经远离了那条路,却更知道生计的艰难。
天生平庸,似乎没有任何为官的天赋,即便是做着庄子上的事儿也不过是寥寥草草。
说什么遇到贵人,周曲从没想过。
他只安心地坐着自己的事情,从第一年,到第三年。贵人从没出现,周曲也早就将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从来没有对此抱过希望的,所以出不出现,并没有什么影响。
兴许是因为看着他人老实,没什么威胁,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不会对他的地位产生什么影响——所以管事儿的开始交给他办一些重要的事情。
没有比别人强大的天赋,就用自己的勤奋来弥补。
他娘常说,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比不得别人聪明,就要比别人勤奋。
很多事情,其实也就缺那么一个开窍的契机。
上天看他辛苦久了,这个契机,竟然真的给他了。
自从开始处理庄子上的一些事情,周曲开始慢慢有了心得。
不同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管事儿人,周曲在下面做过很多事情,清楚庄子上每一个经营的环节,所以能使用最少的时间来办成最多的事情。而且因为了解,所以他一般能够第一时间对突发的事件作出反应。
在越来越得到庄子山管事儿的认同的同时,周曲就明白了。
早年在庄子底下经历过,性子又软乎,是别人眼中的逆来顺受,却是他心中的一个“忍”字。因为能忍,所以周曲几乎没得罪过谁,当了管事儿的之后找人办事也简单,他没架子,平易近人,甚至懂得照顾下面的人,风评比之前的那些好了不少。
有周曲在,上面的人办事也越来越简单,所以也就越发地倚重周曲了。
他开始知道,自己已经起来了。
最重要的机会,是进京去汇报收成,见见府里的女主子。
于是他就遇到了冯霜止——
其实心里不是没野心,想要这一次再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抓住机会上位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切入点不过是大运河上来往运米的船只,还有市面上的米价。
直到被冯霜止点下来的那一刻,他才知道……
其实不是不期待贵人的,只是这种期待和渴望,那种渴望遇到伯乐的焦灼,都被他用一个“忍”字给遮住了。
冯霜止点了他,出去之后,外面的管事儿的人在等他。
周曲明显地发现,这些人的眼神都不大对了。
兴许他们是没想到,他这样的一个小角色,怎么就得了夫人的青眼了呢?想不通的是想不通的,使绊子的还要背后使绊子,可周曲已经不怕了。
十年磨一剑,大器晚成……
他不曾觉得自己是英才,却觉得自己不该被埋没。
新的世界,向着他敞开了大门。
从庄子上,搬到了京城,开始总理庄子上的事儿。
因为当初共事的关系,所以下面有不服他的,有嫉妒他的,年成不好,下面也常常出事。
周曲那些日子,几乎都是熬过来的。
没日没夜地算账,没日没夜地找人问话,或者是自己制定一些计划,和府的管家刘全儿常常来找他,有时候会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这些日子是他最苦的日子。
整个人忙得晕头转向,趴在桌案上就睡了,又会被来送账本报事儿的人叫醒,吃点东西或者喝杯茶,又开始继续。
那一段时间的事情几乎都堆积起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多。
反正周曲没时间停下来想,只能尽自己的全力去处理。
然后忽然有一天,事情就少了下来,能够有规律的时间吃饭,睡觉,处理事情,跟下面的人见面谈话……
过了半个月,就有人来传,说夫人找他。
于是他明白了——都是考验吗?
哪里有事情全部就堆起来了的?
周曲暗自地一笑,去见了冯霜止。
无疑,冯霜止对他很满意,并且给了他很大的权力,开始给他重新将和府的产业叙说了一遍。
说实话,一开始周曲不怎么看得起冯霜止,毕竟是个女流之辈,男人的思想之中天生就对女性有一种俯视感。即便冯霜止乃是高高在上的和夫人,周曲表面上恭敬,可背地里不会觉得多好。
可在冯霜止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当今天下,看似繁华盛世,不过也快败光了。
这样大胆的话,怎么是一个女流之辈能说出来的?
用这样的一句话作开篇,和夫人又到底是要跟他说什么?
周曲一下就完全愣住了。
而后冯霜止看着他一笑,将话题拉了回来。
也不看别的任何资料,就直接将和府大大小小的产业口头罗列了出来,这个时候周曲才发现和府家大业大,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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