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寿宴风波（7）

    “芙蓉丫头！既然到了，还不快去给老夫人拜寿！”李密笑着、高声道。

    那芙蓉郡主听了盈盈上前、微微一福，用那娇滴滴的声音笑着说道：“芙蓉给老夫人贺喜，祝愿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哎呦，丫头！来来！让老身好好看看，老身是最喜欢这女孩子了，您们瞧瞧，细皮嫩肉的、当真是个好模样呀！”娘亲拉着那芙蓉郡主的手，亲热的问长问短。说实话，对于娘亲那种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状态我也很是迷惑，可是我知道，娘亲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女孩子。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也许，她已经明白我不是她的“小月”，可是她仍然固执地把我当做她的女儿！

    正在默默发愣，却听见了一阵笑声，遂收束心思，却是那王伯当的声音。

    “我说老夫人呀，您老人家要是喜欢我们郡主，赶快收了当干儿媳妇吧！省得我们罗公子眼馋心热的！”王伯当那戏谑的话语尚未落地，众人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俊男配美女！真是般配呀！”人群里不知是谁高声附和着，屋里顿时又是一阵大笑。

    隔着人群，远远看见罗成冷着脸长身玉立，仿若没听见一般，那如同冰雕似的脸孔瞬间似乎更冷了

    “哼，王将军！你再说——我可永远都不叫你王伯伯了！”那芙蓉郡主一跺脚，柳眉一竖、故作生气地撅嘴道。

    “芙蓉，不可无理！哎呀！这个女儿呀，最是刁蛮可爱，连我这个当爹的都要怕她三分呢！”那李密略带责备似的看了女儿一眼，最后却化为无比怜爱的浓浓笑意。

    “娘！你瞧！——爹多讨厌！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出丑！娘！我不依啊！”芙蓉郡主一个回头，冲过去扭糖似的撒起娇来。

    顺着她的目光，我才发现在左边落座的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中为首的是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子，想来应该就是李密的夫人了吧。

    只见她身着一袭碧霞金丝织锦孔雀纹上衣，搭配一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裙，头顶上高高的飞仙髻配上千叶攒金牡丹步摇，当真是十分华贵艳丽。然而杂在几个妙龄妾室的身边，却掩饰不了岁月的残酷痕迹。

    不知为什么，从我这个位置看过去，对于她，竟然生出一丝怜悯：不错，她是李密的夫人，有着尊贵的地位和权利，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却无法得到丈夫真正的爱，她的丈夫还在不停地一个接一个地把更年轻更美丽的女子娶进门，而她却还要拼命打扮、拼命地用微笑来维护她的尊严。午夜梦回时，不知她会不会觉得伤心呢？

    “你呀！还是这样爱撒娇！”那夫人嗲怪着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怜爱地看了女儿一眼。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娘俩对视的目光甚为古怪，接着那夫人话锋一转，回头看向娘亲：“老夫人，听说您老人家也有个美貌的女儿，怎么今日这样重要的时刻，倒没有看见了呢？”

    “你问我的新月呀？刚才还在这儿呢！”娘亲笑着说道，一边四下里左右张望。

    “娘！我在这儿呢！”我一边浅笑着回应、一边镇定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哎呦，小妹真是调皮，怎么藏在人堆里去了？快见过魏公和夫人。”嫂嫂走过来拉过我的手，笑着开起了玩笑，一边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民女见过魏公、见过夫人、见过芙蓉郡主！”我像模像样、不卑不亢地福了下去。

    “咦？真是奇怪！这是我认识的那个程新月吗？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怎么一眨眼就这样淑女呢！”那芙蓉郡主下巴微翘，一抹骄矜傲慢的笑意漫上脸庞。

    “芙蓉郡主真是风趣呢！新月本就如此，多谢郡主夸奖！”我轻笑漫语，将那藏于话里的机锋化为无形。

    “是吗？那是本郡主错怪你喽？”她的眼波犹自妩媚地笑着，嘴角却是暗含着一抹决绝的狠意。

    “魏公、夫人，快请入席！”大哥适时地走上前来，笑着热情邀请道，一面目视于我，暗示我赶紧快溜。

    “好！入席！”李密笑着，正欲迈步。

    “爹！就是她！就是她欺负我！”那芙蓉郡主却突然高声来了一句、一边秀指微扬、冷冷地向我指了过来。

    这一句却是叫我大感意外，如此小儿科的“告状”她也说得出口，看来我是过于高估了她的城府！

    “芙蓉，不得无礼！”那李密慢慢回头、低声喝道，随之跟了女儿的目光向我看过来。

    恍若是我的错觉，他的目光在看清我的一刹那，猛地愣住了，整个人也仿佛突然被冰冻了一般。

    “你——你是谁！”他忽然快步上前了几步，狠狠地盯住我问道。这样突然的一句，倒让厅上的人都大感意外。

    我一时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