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气,人活着有数的,贪着什么事儿办什么事儿,正好于老师我于姐也没走还在这,咱们就在这疙瘩,替你拿个主意,好好商量商量对策!”
于芳看地点离女寝室很近,便拉着两人又远离几步,才一同蹲下来,围成一小圈,小声说:“你俩还不晓得呢!就让你们的邱老师她跟孙书记两人混整去吧!自从处理决定公布出去后,各个教研室凡是还没走的老师,都在评论这件事情,多数人认为学校这样做实在是过分;各个班级更是七嘴八舌的说啥都有,有的在骂邱老师,有的大喊大叫,要一起去找孙书记。现在看你并不孤立。特别是艾书记也让我来告诉你张玉英,正像东方红刚才劝你时说的那样,艾书记也要你沉住气,并且要抓住三点,一这是你的私事,也包括夏玉玲;二学校是小题大作,公开找你谈话压根儿就是错误的,不应该这样对待你;三做出的处分决定是完全错误的。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三点!艾书记还说,别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估计形势很快便会急转直下,朝着对你俩有利的方向发展。他还说,学校这样做无形中是他们自已替你张玉英把全校师生发动起来了。反过来发动起来后,全校师生又共同地对着学校领导。所以你和夏玉玲也尽量要团结起来,方才我都说了,你肯定不是孤立的,并且要看到全校的师生都在支持着你们。”
“那到最后我和夏玉玲能到个什么结果呢?”张玉英问。
于芳说:“最后结果肯定会好的!”
“但会好到哪呀?”张玉英依然惦记着结局。
于芳迟疑,但说:“若依我个人的估计,学校最后必须收回这个处分决定,因为如果他们不收回,那全校师生就绝不会答应他们的!但这也要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别说我于芳,就是别人,我看谁也说不好!”
“那眼下怎么办,也既是说明天我该怎么办?”
“这个嘛……”于芳支唔着。
“明天我看这样行不行?让我英姐的爸爸和妈妈他们来一下!”东方红提议说。
“我看行!”于芳说。
“我看也行!让我爸我妈他俩来捉他们来!”
“不是捉。是来跟他们讲理!如果行,那我马上连夜就回去找我石头伯和我张妈,让他们明天起大早就来!”东方红说完,即刻就要动身。
张玉英说:“你一个人不行。黑灯瞎火的,我也和你一起回去。”
于芳和东方红几乎同时说:“那可不行,我们本来就是为你的事,并且你是在仃学期间里,你怎么也能离开学校回去呢!”
“只是东方她一个人?!让人不放心的!”张玉英说。
“我没事儿的!不管迂着什么我都不怕,我自已心中有点数!”
于是,东方红上到通往家乡牤牛屯那条狭长的乡间小路上,消失在夜色中。
空旷、无边、美丽的夜空,空气清新,万籁寂静。
东方红为了赶路。也顾不得欣赏这令人陶醉的夜色,大步流星走在路上,可走了一程她仍嫌太慢,就忽然想起了从小去外婆家跟着会武术的师姐学到的那快行术来——俗名“草上飞”。这是师姐家祖传的绝技,只因师姐与自已相处得甚密。才在最后分手时作为礼物传给她。此招成败与否的关键是要掌握开头的“起式”,既必须打破凡人走路的常规,双脚行走要如穿梭一般,只有当达到分不清两腿的个数时,才能形成一股浮力,使其脚底生风,而风声起浮力生。悬起躯体,拖足而行,方为成功。东方红于是活动筋骨,收腹吸气,伏下躯体,只听呼的一声。人便如燕子一般悬即而起,循着路上车辙中间一条狭长的草丛飞将起来,眨眼之间没了踪影。
飞行间,东方红自觉神清气爽,一切烦恼与疲倦皆丢于脑后。只想快些到家,一来尽快告之石头伯与张妈英姐之事,二来早些能见到甚为想念的二老双亲和久违了的花姐与毛猴,那将会让自已怎样的高兴与快活!急切之中,又警惕着自已,别忘了正处在使用绝技当中,于是紧缩肚腹并及时换气,身飞过处,风声作响……
突然,东方红看见正前方走来一个人,从身影看,样子很像个男人,居然挡住了自已的去路。心想,也许是坏人?!又一想,大路宽宽,各走一边,管他的呢!便抬头挺胸,从路边嗖地过去,便将那人甩在了后面。
忽然,那人喊:“东方红啊,你怎么过去了?!是我呀!”
东方红一听,此人竟然能叫出自已名字,感到奇怪,又一想,如此茫茫黑夜,有道是,什么鸟都有,且不可冒然应答。
那人又说:“我是你的同学——西门光辉啊!”
东方红又是一惊,但还是不语,暗自在想,这不是骗人?!若真是西门的话,学校明明在西边,你怎么能从东边过来?!肯定是坏人!便欲继续向前飞行。可是那人却又向回转,并且走到了近前。
“我真的是西门呢!”
东方红便细看,朦胧中见那高矮、体形、说话声音等,果然和真的西门一样。机警地想到,天底下长得近似的人很多。便问:“那你为何从东边过来?”
西门便说出原因来:原来他得知张玉英被仃学后,也到女寝室去看她,当快走到时,远远影影绰绰看见东方红等三人正在蹲下围成一圈说话,就隐在一旁听声,最后得知东方红一个人要回家,心便想,那哪成,出事怎办?!不行,我得去跟着点儿,免出意外!于是,便提前起程,撒丫子飞跑飞跑……
东方红方才放心说:“你可真是的!若是有那心,怕我出事儿,一起走有多好,哪有像你这样深更半夜的,不是开玩笑吗?”
“不!我一上路,看这夜色挺好,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就想别在前面乱跑了,该给你个惊喜了,便从前面又勾回来!”
“可别再说了,原来是一场虚惊!”说着。东方红便拉着西门的手前行。
两人甚是亲密。
走着走着,西门说:“我倒忘了你会武功,那次在餐厅门口你便有一次,竟然能腾空而起。这一回这叫什么,还有个名堂没有?”
“这叫草上飞,我师姐教我的,还咂咐我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随便使用,以防让外人知道,所以,你还要替我保密呢!”
“保密?!那为啥呢?”
“这你不懂!我学的这叫绝技,一若不甚传了出去,让坏人知道。便再不能出其不意地对付他了!”
“我明白了,这叫天机不可泄露!”
“就是!”
说完,东方红想起晚上在钟楼旁的事来,便说:“你真行,还知道来护着我。我真有点儿对不住你呢!”
“你怎么说这话?!我来不是应该的吗!”
“我这么说是因为今晚上在钟楼那疙瘩,我没让你碰我,你肯定生我气了!”
“噢!原来是为这个呀,当时多少有点儿,但过后也就差了。”
东方红的手在下面与西门手突然握得很紧。
西门顿时惊喜,马上抽回手,一把抱住东方红并伸过嘴唇。跃跃欲试。
东方红那樱桃小口温顺接着。
西门口唇嗖地过去亲吻起来,吻着吻着,东方红便张开口齿露出条小舌头等候着,西门立刻伸出长长舌尖,黑暗中就像两条红红的火苗,一阴一阳顿时爆出火花。绞在一起,遂之有如强悍电流忽地传遍全身。
天上的星辰在眨眼,路边响起阵阵蛩鸣,一股轻风徐来。
悬即西门又生一计——提议用口唇相互撸裹对方的舌尖,东方红配合默契。于是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两人初次感到初恋的甜蜜。
心脏都在咚咚地跳着。
忽然,东方红抽回舌头说:“我们要记住这一天!”
西门点头。
“还要记住这个地点!”
“现在记倒能记住,我们一会儿便离开了,久后怎么能记得?”
“你不会找个记号吗?”东方说。
西门便找,黑暗中左右看看什么没有,又用脚踢,果然就在路边的沟里踢着一块石头,一看既很大又埋得很深。
西门便惊叫起来:“这有一块大石头!”
东方高兴道:“我们俩真是让苍天来作证,这叫名符其实的海枯石烂心不变!”
“说得好!那我们再来一回吧!”又伸出舌头。
东方说:“那可不行,不能总那样,还走路不?!”
西门感到扫兴,问:“怎的呢?”
“还怎的?!你不明白呀,这种事不管是你也好,还是我也好,都是小猪猫着黑豆囤——得寸进尺,等以后的吧!”
“咱只像刚才那样裹裹就得,肯定不能有一点儿过分,我下保证!”
“西门你可拉倒吧!”
“我就不明白,这多么好的夜色,又只有咱俩个……”
“那也不行!”东方红想想又说,“你听我给你讲,别说我们现在正在学校读书,最重要的是,眼下我英姐还正处在闹心的时候,就这阵子我估计她在寝室都未必能睡上觉,我们反倒在这里没头没脑的,有多不好?!让我英姐知道我的脸往哪搁呀?!”
“我们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那也不好,对不住人!”
西门便无言,过一会儿又说:“那我们继续走吧!”
“那也别了!”
“你真气死我了,那你倒想怎的吧?!”
东方嘻嘻笑说:“你可千万别来劲,你听我说,我们继续向前走不是不行;但走到咱家怎么办?半夜三更我突然就领回来个大老爷们,我爸我妈是不是要问我?!我得不得答对他俩?!得答对吧!可这边要答对,那边我英姐的事呢,我是不是也要马上告诉我石头伯和我张妈去呀?!两边都答对,我一个身子能劈成两半不成?!这还不说,你这是头一回到我家,那叫上门亲呀,有数的,姑爷进门,小鸡没魂,我爸我妈势必连夜给你杀鸡不成?!你可能说,不用杀鸡,夜里我不吃饭了!不吃饭也行,可今晚不吃,明早还吃不吃?!得吃吧,那明早吃,今晚又没有准备,这让我爸我妈着急不着急?!再说我还有我花姐花姐夫,我还有我小外甥毛猴儿,他们一家现在肯定正在睡觉,咱们到家时他们未必能知道,可到第二天清早起来,人家一看,上屋的小红半夜三更回家怎么还带回个大活人回来?!还有,东院张家知道,人家是不是也要多心,这小红到底是来给咱送信儿,还是领她女婿进门看老丈爷和老丈母娘来了?!他们要都问我,我这脸又往哪搁?!我让你说说!”
“听你这一说,那我得怎么办呢?”
东方不好意思说:“我看最好你就趁现在夜里还不算太晚,你也没走出学校太远,信我话,你就回学校去得了!”
“那我压根儿就不来好不好?!”
“你来我感谢,还不行啊?!”
“那倒不用!”西门笑了。
这时从东向西来辆去黄泥洼的马车,一问车老板儿是牤牛屯东边青堆子村的。车老板儿挺好说话,西门一说想借车坐坐,那车老板儿痛快答应了。于是西门上车,问东方红:“就剩你一个人,天这么黑,你怎么办呀?”
东方上前贴耳根子小声说:“你走你的,我还是草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