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李青桐走得飞快,而且故意绕了远道,她不想再跟这帮人牵扯。到家之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倦鸟归林,暮色将合,西天晚霞似火,染红了晚归的黄牛牧童,也染红了荷锄老人的胡子。
王氏正在倚门翘望,她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曾在山脚边喊了一阵子,没有任何回应。她心里想着,青桐再不回来,等二成回来就让他赶紧带人进山去找。还好,李青桐终于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青桐啊,你可回来了。”王氏迎上去像往常一样接过背篓。这次竟是空的,王氏只是愣了一下,也并没有多介意。
王氏见女儿回来,一颗心定了下来,便笑着去做饭了。李青桐则跟以往一样,坐灶下烧火。她一边忙碌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李青桐虽然不爱说话,但她却是个极好的听众。
王氏一边剥着蒜一边叹道:“今儿,你奶和你大伯母又来了……你大伯娘真是可恨,我觉着上次的事就是她挑拨的,她就是见不得咱家好。”王氏心里对婆婆也很不满,但孝子当头压着,她又不好说婆婆的不是。只好拿妯娌说事。
李青桐想起了一直压在心头的一件事,那就是她野奶奶高氏还没有得到报应。按理来说,高氏是害她的元凶,当然不可能轻饶。但她毕竟是自己父亲的亲娘。她不看奶面也得看爹面。她在处理高氏时就不由得多多考量了。
青桐盯着灶里熊熊的火苗,问王氏:“娘,如果那个老不死的死了,我爹会怎样?”
王氏立即制止道:“嘘,你可别说那三个字,被人听了不好。哦,你爹嘛,唉……那毕竟是他亲娘。他自然会伤心。”
“如果她腿断了,瘫了呢?”
“你这孩子咋净问这些奇怪问题啊?她瘫了,肯定让我们妯娌仨轮流伺候。依你大伯娘和三婶那奸猾样儿,说不得重活脏活都得摊到我头上。”
李青桐这才想起,古中国时期,防老是靠儿子的,高氏有个好歹,她家也轻松不了。而且这个时期的孝道是蛮不讲理的,不合乎人性的。在了解到实情以后,她才省悟到以前自己的认识太肤浅。她只看到那古书上歌颂亲情的美好诗章,却忘了权利和责任从来都是一体的。特别是当遇上不讲道理、不正常的父母时,亲情会扭曲、变形。
好半晌,李青桐才低低地说道:“我不问了,娘。”报复高氏的事先暂缓一缓吧。只希望她能就此收手,别再为难她。否则,她的耐心是有限的。
晚饭很快便做好了,红薯稀饭,玉米饼子,凉拌苋菜和炒豆角。饭刚上桌,李二成就回来了。他全身水淋淋地,一进门就带着一股鱼腥味。王氏张罗着去给他拿干衣裳,端洗脸水。
李二成却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兴冲冲地邀功:“你们快来看这是啥?”李青桐凑上去看,原来那是那一颗淡白色的比黄豆略大些的珠子。
李二成解释道:“今日江边有很多大河蚌张着嘴晒太阳,我费了半天功夫找出了这一颗。”王氏看得双眼晶亮,女人大多都喜欢这类东西。
李二成建议道:“你抽空进城问打首饰的工匠,能不能给打点头饰啥的,青桐都快七岁了,咱也得开始攒嫁妆了。”
说到头饰,王氏忽地想起了一件事,忙说道:“我忘了给你说了,过几日就是我娘的六十生辰,我哥去年就说要办一下,你看咱们……”
李二成大方地说道:“办就办呗,按规矩来就是。”
王氏嗯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停下来了。
“快换了衣裳吃饭吧。”
一家三口边吃边说,一般来说,是他们两人在说,青桐在旁边听着。吃过饭,青桐拿出今日所得的银子。锦衣男子给的二十两再加上搜刮钱老六的五两,共二十五两,青桐自己留下了五两,将那二十两给了爹娘。
两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愣了好半晌。
王氏反应过来,便急切地问道:“孩子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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