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早没了以往老成的模样,抻着脖子得意地到处叫喊自己当舅舅了,谭玉也不说他失礼,反而笑眯眯地拍拍他的头道:“嗯,是大人了,都当舅舅了。”
除了三娘子不在,四娘子和六娘子也高兴得不行。本是家里的小辈如今竟做了姨母,真是新鲜有趣,两个小娘子就低声商量,该给外甥女儿一个什么见面礼才体面好看。
崔氏等在一边半天却没看到孩子一眼,心里十分不满:不管怎样,她也是孩子的外阿母,尽心尽力地照顾谭雅母女这么久,怎么都没把孩子抱在自己面前看一眼就送回去?
谭玉此时满心都在算计该给孩子起个什么好名字,根本没注意。
谭庭芝跟过去问谭玉:“阿爹,要不要给姐夫送信啊?”
谭玉点头,此刻他哪有心情管女婿知不知道,只想着哪个名字好呢,就吩咐谭庭芝道:“你写吧。”
虽然这个姐夫欺负过大姐姐,让谭庭芝对此十分不满,但总体而言,他还是挺喜欢这个好玩又厉害的大姐夫。
谭府里人人都喜气洋洋,没人注意到主母崔氏的失落,晚上她去三娘子屋里说话,难免就露出来不满,嘀咕了两句。
三娘子嘴上虽说不在意,也不准下人提这事,心里其实也好奇到底谭雅生了什么。
一听是个小娘子,不由嗤笑道:“宝贝了这么久,不过生了个小娘子,我要是她,羞也羞死了!”
崔氏忙拦住她,环顾四周,厉声对伺候的下人道:“都给我把嘴管严实了,一丝风声传到郎君那里,我就唯你们是问!”
转身对三娘子道:“你阿爹正兴头呢,说那大娘子的女婿文墨不通,起不来好听名字,自己在书房写名字呢,还打算写好送到庙里找人看八字再定呢。
你阿爹可是喜欢那孩子,你这话让他听了,准又生气要罚你。哎,连带你都是十几岁才得了名字,这孩子倒是命好,才生下来就有了一大堆名字可以挑。”
三娘子心中不忿,却也怕被罚,撇撇嘴,闭口不再说。
其实如果崔氏现在去书房的话,肯定会更泛酸,那谭玉正嘀嘀咕咕给去了的张氏道:“咱们的小芽儿都做了阿娘,你想不到吧。
长得可好看了,唔,比小芽儿也不差,还好长得不像女婿。起个什么小名好呢,得顺口又别致,小芽儿的小芽儿,该叫什么?
难不成叫小芽芽儿,这容易弄混,罢了,这个小名就留给女婿起吧,我给她定个大名。”
阮小七在漠北算计着谭雅要生也该这几日,日日在那里抓耳挠腮,全没心思做事。
王小乙昨日才到北关,歇了一日起来看他这个模样,奇道:“小七哥,你不是挺高兴吗,怎么这会儿又着急起来,我办事,你放心,保证干净没后患!”
阮小七摇头道:“不是那事,你办事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担心的是你嫂子,算来该生了,我这几日老是做梦,心里不踏实。”
王小乙笑道:“小七哥竟也有这天?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漠北此时已经笼起了炭火,阮小七围着炉子搓搓手,叹口气道:“哎,这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你嫂子又柔弱,我哪里能不担心!”
王小乙心道:我原也以为小七嫂子柔弱,现在你问问哪里会有人这样想?那可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阮小七又问道:“昨日人多我也没细问,你见我岳父时可还有别的话带给我?”
王小乙摇摇头道:“我来之时去见谭侍郎,因时间紧迫又要避人耳目就没多说。不过我看谭侍郎那样舒心,嫂子应该很好。你也别急,那头一生,肯定立刻就往漠北送信来,最多一个月也就到了。”
吴魁着人叫了阮小七过去,屏退下人,盯着他的眼睛,试探问道:“京城出了事,小七,你可知道?”
阮小七装作无辜模样,反问道:“什么事?哎,京城现在除了我娘子生孩子,其他都不是事儿!”
吴魁见阮小七这样,就知必是跟他有关,笑道:“算了,不管怎样,还是要与李安抚使相处,他这几日烦闷,我们拉他去喝酒吧!”
阮小七对酒一般,建议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咱们还是去赌坊的痛快,啥都能忘了!”
吴魁笑道:“连娘子要生孩子也能忘?那好,正好让你也解解烦恼,省得你日日在这里唉声叹气,让人都不痛快!”
一提这话头,阮小七又烦躁起来,觉得连骰子看起来都不大顺眼了。吴魁哈哈大笑,硬是拉着他去找李瑾往赌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