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老板和阮小七是老相识,由掌柜的亲自领路,进了后院一个专门留着的雅间,酒菜上齐,门一关,小夫妻俩边吃边聊。
阮小七将后窗户开了一个缝,跟谭雅道:“屋里虽然烧着炭不觉得,外头还是冷。你远远从这缝里往外看看热闹吧。”
其实自从嫁到了河曲府,谭雅出门的次数比那几年在京城加在一起还多。
平时就是阮小七不在家,唐氏有事没事也总要叫谭雅出去耍的。
但上次大病以后,谭雅还真是好些日子没出来放风了。
这么一来,又觉得处处都新鲜,再加上到了年根大家都开始准备过年了,外头都是买卖年货的,越发觉得有趣。
阮小七在旁边陪着解说,指着下面道:“今天灾荒,饿死的人一大堆,这街上不如往年热闹,要不更有趣。”
正看着,掌柜的带来阮员外的亲随来请阮小七,说是阮员外也在酒楼里吃酒,听闻他们夫妻在,请他过去说话。
阮小七让那随从在外头等着,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谭雅道:“是我以前的主家,得出去会会他。你在这先吃着,别等我。
你现在怕冷,一会儿菜凉了,吃了又肚子疼。”
谭雅起身道:“既是你原来的主家,我也要跟着过去行礼问好才是。”
阮小七拦住她道:“不用,我娶了你可不是为了让你跟着我受委屈的。”
谭雅笑道:“这有什么委屈?不过是行礼说话而已,为了这点小事让人说我装腔作势的没规矩也不好。”
阮小七想想道:“呃,先不用,我去看看。如果阮夫人也在的话,你就过去说两句,我总要给阮家大哥一个面子。至于其他的人,还不配让你去应酬。”
既然阮小七执意说没事,谭雅也就不再坚持,自在雅间里边吃边等。
阮员外就在对面酒楼的雅间里等着,阮小七一进去,坐在那里笑着对他道:“好你个小七,那个雅间我才问过掌柜的,就跟我说早定出去了,原来是给你留着呢。”
阮小七抬眼一看,阮夫人也在,不禁暗骂阮员外这个老狐狸,说不准派人盯着我家大门多久了。
闻言也笑嘻嘻地,先给阮员外行了大礼,又问阮夫人好,然后对着阮员外道:“却真是小七早就定下了,这个还真怨不到他。早知您在此,说什么也要让给您先用。
既然夫人也在这里,还是让我娘子也过来见个礼,别是以后路上对面遇到了都不认得。”
阮夫人往阮员外那里看看,见他微不可觉地点点头,才应道:“也好,我早就听说小七娶个极标致的官家小娘子,我正要好好看看。”说完,就要让侍女去请谭雅过来。
阮小七起身道:“夫人,还是小七亲自去吧。她没见过您身边的人,恐不肯跟来。”
待谭雅进了雅间,阮员外倒也罢了,只阮夫人拉着她的手就不肯放,看来看去喜欢的不行。
这阵子阮夫人正为着儿子阮家大哥的婚事着急,高不成低不就的,好容易有个不高不低正合适的,阮家大哥又死活看不上,为此她几乎愁白了头。
这一见谭雅,相貌出挑自不必说,就是看行动举止,规矩讲究,言语从容,谈吐大方,真真是大家出来的小娘子。
不禁暗叹:虽说现在是罪臣之女,但出身教养真是不差。连阮小七这般人都能找个这样好的娘子,我儿岂不是比他强上百倍,自然要找个更好的才相配。
如此一来,又将那早些不敢攀亲的人家在心中一一拨拉了一番。
她在那里暗自打算,言语之间就有些个前言不搭后语,一连重复问了几次谭雅家里还有什么人。
谭雅不禁暗自皱眉,虽说年纪大,却也不是很大,与我说话这般说话心不在焉,岂不是失礼?
不禁为阮小七抱不平,便是从前的主家,也不能如此轻贱他至此。
阮员外虽与阮小七说着闲话,眼睛却也没离了这里,一见夫人那神游的模样,暗自咬牙:这妇人还是那般不知轻重,上不了台面!
正说着话呢,你那副德行不是得罪人么?再说,从上次将阮小七逼离了车行,两家早有了隔阂,如今正应趁此机会再慢慢亲热起来。
现在他家大势大,早不是以前大哥的跟班,而阮家日渐败落,这夫人怎么如此拎不清。
阮夫人神游一番回过神来,又将谭雅手握住,来了一句:“哎呀,我看到你就心里喜欢的不行。
怪不得小七当初死活要娶你,耳边说是有颗红痣来的,我看看,哎呦,耳边还真有!”
这话惊得大家都愣住了。
好在阮员外补了一句:“呵呵,你年纪虽大,眼神还一直好。”
说完,冷冷看了一眼阮夫人,将阮小七夫妻俩请来是有事相求,她这是胡咧咧什么。
阮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她一贯害怕郎君,见他生气有些手足无措,又哀求地看着谭雅道:“瞧我,一高兴就瞎说,千万别介意。”
被可以说是自己长辈的人这样哀求,谭雅便是心中不满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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