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但是,如果我无法真正走到你的身边,你来到我的身边,可以吗?
如果我无法永远地徘徊在这个世上,你来我的世界里,我们依然可以永远在一起,不是吗?
我把手指埋进那堆沾满暗红色血迹的白色瓷片里,看着尖锐的瓷片锋利的边缘插进我指尖,心脏感受着我的身体所感受不到的刺痛。
我是如此的贪得无厌,不仅分享着你的生命,还贪恋着你的死亡。
我是如此地竭力全力,用尽全身心气力,堆砌着快乐的生活,掩盖着我内心深处不断腐烂的破口。
我深长的呼吸,感觉无形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流淌在自己的灵魂里。
舒默,如果你知道,我是如此的阴恶,
——你还会如此,不愿与我分离吗?
2000
这些日子,我时常徘徊在七楼。楚汶泽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并不是因为他神秘的背景华丽的交际圈,而是因为他很有可能和我脑海中的出现的那个男人有着某种交际。
那个男人很显然是萧雨曦的朋友,而楚汶泽明白无误和萧雨曦熟识。我盘算着是否有某种可能,通过他接触到那个男人。熟悉对手是一切战略的基础,于是我开始花大量的时间在观察的楚汶泽身上。
他工作的时间相对于舒默更为宽松,每周仅来医院上三个半天一个全天,而且据我观察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他的病人很少,说实话,除了我之外,我几乎没有看到几名固定做咨询的病人。这让我觉得奇怪,我毫不怀疑他那种洞察人心的直觉和观察力。依他的实力,七楼那张门可罗雀的凄凄惨惨似乎只能说明整个T城人民精神文明健康建设的强大与成功。
因此,不像舒默那种午饭都要计算着时间的紧凑,楚医生的生活相当的轻松。他上班的时候多数是在看书或是打游戏,再不然就是拿着医院为他配置的MAC炒股票。他似乎每晚都有约会,五点之前总会发暧昧的短信给不同的陌生号码。那些号码几乎只出现一次,并且从来不以任何汉字或英文存储。我的理智和直觉都告诉我,这是个花花公子哥。
他下班以后的时间,我无法掌握。并不是我不想或不能跟踪一下他浪漫的风花雪月,和他不知会布置得多么希区柯克的神秘府邸,我只是不想再刺激到舒默。
舒默最近看起来很好,一如既往地规律生活,笑容温暖,眼神平静,但却出乎寻常的沉默。面对我的时候,他总是静静的注视,很少跟我讲话。他望着我的样子,让我觉得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道歉,争持,还是……
他说他不可能会放手,除非我下定决心离开。
所以,我不想作出什么举动,让他误以为我真的要离开。
周二下午,我迫不及待地跑到七楼,却发现楚医生的办公室大门紧锁。我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并没有人。苏小姐也没有按约出现。我猜,他们大概是因为什么事情,把这次咨询取消或推迟了。
这让我有点焦躁,我非常想再次见到楚汶泽。最近几个夜晚,我总是不断梦到樱花。圣爵后湖边簌簌坠落的粉色樱花,漫天漫地,落英缤纷。我躺在一株茂盛的樱花树下,粉色的樱花铺满我的脸和身体。一切和我当年刚从圣爵的后花园里醒来时的场景一样,只是在梦里,我能真切地触碰到那些花瓣,感受到那些清新的芬芳。那些娇嫩的粉色像花之盖般篷在我身体上,覆在我的脸上,手背上,胳膊上,大腿上,而不是像掉进人形塑胶袋般簌簌地落进我的身体里。
我还会听到声音,呼唤着我名字的声音。似乎是同样的女声,却不像是当年那般撕心离肺的尖锐刺骨,却是温婉轻缓,如银铃般清脆动听。
她始终在呼唤着我的名字,从樱花树丛的深处缓缓传来。粉色的花瓣笼罩着一层迷蒙的薄雾,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始终看不清远处。
我急于见到楚医生,我要把这些梦境通通告诉他。
我相信,他能揭开那层雾。
回到二楼的时候,我看到落落拿着一个档案袋,从江小白的VIP病房走了出来。江小白的身体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落落坚持要求让他再观察段时日。支付着这么高的病房费和营养费,医院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舒默已经不需要每天去帮他换药,但每次上班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地去看望他。江小白看起来既感激又感动,把舒默当成他的救命恩人,一直嚷嚷着说出院之后要好好报答舒默。
舒默当然只是笑笑,说是他应该做的。江小白再坚持的时候,他就只好笑道:“别的不需要,请我吃大餐好了。”
“没问题!法式还是意式,随你挑。”江小白大力地拍着胸脯,想了想又诡秘地眨眨眼睛,“舒默,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如果有的话,一起带来啊。”
我当时就在身边,看见舒默淡淡笑了笑,就低下头帮江小白听心律。
落落今天把长发利落地挽起,简单的牛仔裤取代了一贯的过膝长裙,看起来比往日多了几分干练。当然不管她怎样,我对她都没有什么好感。于是我翻了个白眼,大喇喇地从她身体里迎面穿过。我知道她可能会有一瞬间的不适应,类似一直蹲在地上的人猛然起身时的头晕目眩。但又能怎样呢?她难受不难受,我又不在意。
“啊……”
一声低弱的呻吟突然溢出,在我穿过落落身体的一瞬间。
我捂了捂胸口,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我猛然回头,顿时对上了落落屏息凝视的眼眸。
她白皙的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两颊的苹果肌毫无血色,微蹙的眉心显示出她此刻身体的不适。她握着档案袋的手攥成拳头紧紧按在胸前,胸口的白T恤已经被她抓出皱皱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