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学着江小离的德行扬了扬下巴:“拿来吧。”
舒默估计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击傻了,怔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情书哪?”我冲他伸出手,“不是每天一封嘛?”
舒默估计真的被我吓坏了,攥着情书的那只手紧紧地背在身后,看那样子是不准备再拿出来了。我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德行。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白牡丹当真跑到你面前千娇百媚地盛开起来了,你连闻都不敢闻一下。我心想,这下总该死心了吧?
我挺胸抬头收下巴,拔腿走人之前,干脆利落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哼!”
谁知道,舒默那个熊孩子那个瞬间干了件谁都没想到的事。
他那只没有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准确的说,是江小离的胳膊,狠狠地往里一带。我顶着满头扑扑腾腾弹力十足的卷发直接栽进他的怀里,抹着弹力素的发梢塞了我一嘴。我被他紧紧捂在胸口,听着他温热平坦的胸膛下强有力的心跳。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舒默,却是借助于另一个女孩子的身体。
舒默把脑袋埋在江小离的肩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我觉得搞不好他是真的很喜欢江小离。他左胸膛下面的心脏越跳越快,我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直到他薄薄的嘴唇贴了上来。舒默的嘴唇很烫,像两片烧得快要融化的金箔,仿佛贴在哪里就会黏在哪里。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我的脸上,我看到他是紧紧闭着眼睛。我意识有点涣散,觉得他在吻的人就是我,可下一秒钟我就意识到他以为他在吻谁。
“啊!——”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声,舒默被一下子推得老远。他意乱情迷地没有防备,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江小离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抽出一只绣着蕾丝边的白色棉布手帕,跟沾了瘟疫病菌似地玩命擦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恶狠狠地指着舒默,眼神锐得跟刀子似的恨不得刺穿他:“臭流氓!大变态!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居然敢抱我?!还敢、敢、敢……”
江小离“敢”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只好笃笃笃两步追上前,反手又给了舒默一个大耳刮子,最后气愤地一跺脚:“你给本小姐等着!”
我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在一旁站了半天也没敢再凑上去,舒默低着头,靠着那根白漆都已经有些剥落的电线杆子深长地呼吸。清冽的风呼呼地刮着,吹得他的白衬衫衣角飘扬。他乌黑的短发染着淡金色的光边儿,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拉出形状好看的影子,脚尖沉默地扣在柏油地面上。
我终于站到他的跟前,巨大的失望从他身上一波一波地传来,很伤人。
他抬起头,清秀的脸庞上五官安静和谐,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他乌黑的眼珠静静地看着我,连滴眼泪都没有,却莫名奇妙地让我觉得很心痛。
他说:“曾子若,你就非要这样吗?”
“舒医生,你女朋友?”
一个很好听的男人声音传来,低沉而富有磁性,乍一听很像是午夜情感节目的男主持人。我循声望过去,看见刚才坐在舒默对面的那个男人正在冲我微笑,他还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起身,两只手臂架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姿态慵懒地翘着二郎腿:“怎么,不介绍认识一下?”
舒默看了我一眼,转过头看着他淡淡道:“楚科长误会了,这位也是医院的同事,我们平时工作上接触比较多一些。碧护士对你仰慕很久,今天就是听说晚上你会露面,才特意拜托我把她一起带来院长家宴的。”
我嘴里的大牙咬的咯吱响,侧过头瞪着舒默。他丝毫不自觉地向前微微迈了一步,站在我和那男人中间,冲他扬起了右手臂,又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碧护士,这位就是你整天挂在嘴边的新晋的神经心理科科长,楚汶泽。”
说罢放下那只手,又冲我扬起了靠近我这侧的左手臂,转过头把后脑勺对着我,声音一本正经地对那个什么楚科长说:“咱们医院五病房的护士长,碧小野。”
那个叫楚汶泽的男人双眉修长,目光含笑,冲着我略略收了收下颌:“幸会。”
我挤出一个假惺惺的甜美笑容:“楚科长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和舒默就站在那,姓楚的丝毫没有挪窝的意思。我心说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的居然也能当上科长,莫不是靠着小模样不错,牵了哪家的裙边儿?
显然,不享受这尴尬气氛的不只是我。舒默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我去拿点吃的,你们慢聊。”
我尴尬地望着舒默转身而去的背影,干笑了两声,视线不由自主地朝那个姓楚的望去。那男人依旧姿态慵懒神情享受,嘴角含笑地冲我点了点头,扬起一只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我可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