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耶律萨基眉头一皱,问道:
“既知后果,何故为之?”
耶律野基神色淡然道:
“兄长,我不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兵刃,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会怕死的......
让我去阻挡顾文远的话,估计下场不会比镇南将军好到哪里去。
反正横竖皆是死,我自然希望自己能多活一会儿。
虽然说背负一身骂名的死......
很让人不甘就是了。”
“那如果我现在和你说,有一个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并且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耶律萨基目色一凝地向着耶律野基问到。
耶律野基眉梢轻挑,试探性地问道:
“有性命之险?”
耶律萨基未有回话,只是默然颌首,然一对锐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贪生之弟,似在待其答复。
耶律野基稍作思量,下定决心后道:
“有活下去的机会,总比没有好,大将军有何吩咐,末将定当殚精竭力,死而后已!”
这一次,耶律野基心底明白,自己绝不能再退缩了。
兄长交给自己的任务,定然事关重大。
如若完成,必将名垂千古,而失败了,相信无论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难逃一死。
这其中事孰重孰轻,耶律野基是心知肚明。
耶律萨基一挥手示意左右郎中退出帐中道:
“很好,你既有此觉悟,此事我也可放心交予你了......”
半盏茶的时间后,耶律野基手持兵符自耶律萨基帅帐出,直奔校场而去。
耶律萨基走出帅帐,目送耶律野基离去后喃喃自语道:
“吾弟......只希望你是虽然贪生,但并不是真的怕死啊......”
言止于此,耶律萨基忽将目光转向天门关之所在,嘴角微微扬起,心底暗想道:
“顾文远,沂国灭亡乃大势所趋,这一次,哪怕是你,也无法阻挡我大凉铁蹄!”
天门关内,议事厅中。
“此战,上将军力挫敌锐,尽显神威,真天人也!”
一员副将对着顾文远恭维到。
身着未换甲胄的顾文远淡淡摇头道:
“牙门将军谬赞了,若非柳中郎率部驰援,此刻本将已然成了耶律萨基的阶下之囚,这一战,柳中郎当记首功!”
柳胤闻言,赶忙起身拱手道:
“上将军言过了,末将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况且如果没有将士们拼死一战,单以末将一人之力来面对北凉贼人,那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相比于上将军阵斩完颜小骨,单骑闯阵挫敌锐,我所做的又能算得了什么?”
顾文远神色忽凝,自嘲道:
“单骑闯阵?一腔孤勇,匹夫行径罢了。
若是我没有选择闯阵,或许就不会让部下们白白牺牲了......
如果说阵斩完颜小骨算是一功,那么单骑闯阵致使我大沂儿郎为了救我而白白送命,便是一过。
本将功过相抵,又怎能摘得首功?因此首功当记于你。”
副将见顾文远如此言语,谄媚道:
“上将军不必自责,你贵为一军主帅,部下拼死救你那是应该的!”
待副将言毕,其余诸将眼神中竟均闪过一丝怒意。
就连一直未发一言的督战使的嘴角都微微一颤,随即又在心底叹道:“唉,言多必失啊。”
顾文远语气沉重且冰寒道:
“诚然,这世上确有人或物值得他们拼死守护。
但并非是我,因为没有谁生来便应该为谁去死,你明白吗?
诸如此言,本将还望你以后慎言之。”
副将闻言,心惊胆裂,起身拱手道:
“末将明白!”
言毕,他的额角已有几粒冷汗滑落坠地。
顾文远微微颌首,不再计较此事。
柳胤这时才回道:
“上将军,末将方才已然说过,若非将士们拼死一战,我亦难有作为,所以这首功,末将是万万受不得的。
如果真的要为此战寻个首功的话,那么便将奖赏与殊荣,发给随末将出阵的五千将士吧。
哪怕有些人,已然是无法领受了......”
诸将闻言,纷纷附议,顾文远也未多做思量便点头同意,随后便将那五千兵士的姓名告知督战使,由后者将此战功果上报朝堂。
三月后-----------七月九日晌午。
天门关远山角处,八千头绑青巾,腰悬钩索,背负短刀精壮男子半蹲着注视着一名面有短须,眼神锐利,装束与他们相同的男子。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三月前接下耶律萨基密令的耶律野基。
这三个月的时间内,耶律野基秘密组建了这样一支名为飞岩军部队。
并且在耶律萨基那边佯攻天门关,吸引守军注意力的同时,加紧训练着攀登之能......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翻越天门关旁这座高达四千二百米的望云山,攻占滨海城,切断沂国对天门关的供给。
如此一来,天门关必破。
这就是耶律野基接下的任务,一个凶险无比,但足以让其自我救赎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