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想努力鸦

    翌日清晨，乔邦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凝元台前一片偌大的广场中央，缓步上了阶梯。

    昨夜被聂小龙、周昕一直拉着聊天，将身世告知后三人便打开了话匣子，聂小龙说了好多他养父居无定所带他到处奔走的经历，还说其养母并不是很喜欢他，养父家中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自己并不受养母的待见；周昕则隐晦的说了一些万法门之中的条条框框，规矩挺多，万法门中实力高强者实在是多。

    万法门的门主名叫孙玉荣，修为深不可测，传言已经到达灵帝境界，平时深居简出，喜好博览群书，不与灵武界其他高手来往，几次罕有的切磋都是孙玉荣获胜，是伽罗帝国境内最有可能飞升的一代强者。

    万法门门下还有三大强者，分别为琴圣、棋圣和画圣，并称为万法门三圣。

    叶均龙，灵武界各大强者封其为琴圣，一手琴技出神入化，琴声乱人心魄，擅于以一敌千，擅长诸多乐器，喜怒无常，灵武界无人愿意与其相处，相比较孙玉荣，叶均龙让人更加摸不透心路。恩怨分明，是非曲直叶俊龙分的十分清楚，孙玉荣闭关修炼时万法门中大小事务皆由叶俊龙打理，算是万法门的副门主，却从不让门中弟子这般称呼自己。

    程楠棋，被封为棋圣，自小便痴迷于棋艺，胸中有山河，擅用棋子克敌制胜，智谋无双，是万法门这一代最具智慧的强者，深谋远虑的程楠棋常常能够预判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和契机，是整个万法门的军师。不喜外出的程楠棋时常宅在寝居之中，因对棋盘、棋子的执着无意之中窥破精神力与灵力相融的秘密，将精神力与灵力相互糅合，化作上百个自己，平日打理卫生、煮饭烧菜、下棋、休憩皆靠自己及精神体分身，其分身已超术法之境界，修为也已触及灵圣境巅峰。

    张栋，最喜游山玩水，寄情于笔绘帝国江山于纸中，被灵武界奉为画圣。不喜拘束的张栋经常外出游历，画功精湛、笔触精妙，肌理纤毫毕现，所绘所画宛若活物，自制两件灵器傍身，是伽罗帝国疆域之中首屈一指的灵器宗师，可将敌人消融于墨水之中，亦可举砚将敌人封困其中，将其活活饿死。无数人踏破万法门想要求得画圣张栋的画作，却总是不能如愿，张栋也鲜少回归山门，无人可寻其踪迹，却常常混迹于灵武界，好打抱不平，得罪不少达官显贵，奈何修为滔天，无人奈何得了他，也无人敢闯万法门讨得说法。

    听周昕说了很多万法门内出类拔萃之人，乔邦印象最深的就这四人，其余人都擅长各类技巧，修为参差不齐，虽听起来有些门道，但仍不及万法门门主及三圣的名头来得响亮，多是滥竽充数之辈。或许是周昕尚且年幼，所以事事皆记在心头，那些奇门巧技深得小孩子的喜欢，但终归是小门小路，难以踏进康庄大道。

    光是回忆昨夜的聊天内容，乔邦便觉一阵头大，细听二人的生活轨迹，乔邦觉得自己在南域还是枯燥了些，比不了二人的精彩经历。

    乔邦抿了抿嘴，感受着干涩的嘴唇，凝元台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片宽阔的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让人有种食物塞进口腔的奇怪感觉。

    学院里最为神秘的五大区域，凝元台、饲养园、种植园、元素塔以及医护院，凝元台是只有教师及院长才能自由进出的建筑，学生走到门口是无法开启凝元台的房门的，这也是乔邦第一回踏入凝元台，自然感觉新奇无比。

    饲养园神秘，那是因为饲养园有四块区域一直不让学生进入，隔着那高达十五米的铁铸墙围都能听到里面无数灵兽怒吼、撕咬的声音，墙体厚到乔邦用科尔特系统都无法隔着墙看到里面有哪些灵兽，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将饲养园内其他区域的灵兽都吓得不轻，可见其内是多么凶悍的可怖灵兽。

    种植园神秘，是因为无数灵虫围绕古桐老师飞舞，种植园内所有灵植都有灵智，偏偏都很安分，在古桐老师的控制下保留了一点自我意识，但没有一棵灵植有反抗古桐老师的心思。种植园简直就是摄魂灵桐木的一方世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直接被古桐老师所知晓。

    元素塔神秘，是因为那两座元素塔其中一座作为学生培训的地方，在那里乔邦已经摸索出灵器的一些粗浅门道，支撑元素塔的金属圆柱还有很多值得了解探索的地方，而另一座元素塔却从不对外开放，乔邦非常好奇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但吴玉齐授课从不允许学生开小差，也不让学生随意开口，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提出进去参观一番的请求。

    至于医护院，主要还是因为李金梅，外人眼中佝偻着身子单手背于身后的丑恶婆婆，对于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凶恶的，更何况医护院里不仅治人，时常还把饲养园的灵兽拉过来抢救一下，灵兽之间的争斗永不停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环境下没有幸存者偏差，所以医护院的地面时常有血迹残留，再配合李金梅的形象，学生不会觉得医护院是什么好地方的。

    胡思乱想着，乔邦便走进走廊的最深处，面前没有道路，左右皆是墙壁，似乎已经走到了死路，找不到可以前往任何道路的门径，正一头雾水的时候，乔邦只觉天旋地转，熟悉的空间传送感再次袭来，却并不像博览馆那样剧烈，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乔邦便再次恢复触觉，脚踏实地的感觉重新回归，一下子便看到了正单手支撑脸颊的胡思归，另一只手在不断地揉捏着自己的脖颈，看起来似乎昨夜未曾离开，直接在这里对付一晚了。

    “爷爷。”早在南域的时候就被乔安国交代了结拜的始末，要求乔邦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直呼胡思归为爷爷，乔邦记在心里，此刻也十分机警不再称呼校长，改口唤作爷爷。

    见胡思归状态不佳，乔邦毫不客气从桌旁绕过，踮起脚尖双手揉捏胡思归的脖颈，这一套手法十分熟稔，在南域时崔去疾便给自己捏过不下百回，乔邦已经掌握到了揉捏穴位的精髓，一浅一深让穴位得到缓解，让胡思归感觉舒服不少。

    “没想到小邦你还会按摩，正好我有点鼻塞，可有好法子？”

    “交给我吧，爷爷把腿伸直。”

    乔邦将胡思归的双腿轻轻抬起，待胡思归放松了些许再抬起大拇指在膝盖后侧凹陷处进行揉捏，这一处有委中穴，使用巧劲反复捏揉令胡思归不自觉将背挺直，脊柱伸展开来，屁股缓缓滑过椅垫。

    如此往复揉捏了三分钟，乔邦侧过身绕椅子一周来到另一边，将胡思归另一只腿相同位置揉捏一番，这次胡思归的反应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但可以感受得到胡思归现在十分放松，双肩已经松垮下来，不再耸肩防备。

    “好了，爷爷现在鼻子可通了？”

    “通了，不仅鼻子舒服了，感觉脊背也舒坦不少，谢谢小邦了。”

    乔邦腼腆一笑，两世为人被人夸赞还是不太好意思，抿了抿嘴，想回些什么又没想出合适的词汇。

    “今天叫你来有两件事，这是许若云给你锻造的铁枪，里面加入大量的千矾晶，使其质地坚硬，挥舞时不易变形，对你锻炼臂力和腕力有帮助，比起你之前的用沉海魔银打造的枪要更加耐用，今后就用这把枪锤炼枪技，若是练习枪法累了就换把枪耍耍。”

    “好枪！”乔邦接过胡思归从空间储物灵器取出的千矾晶枪，明明是双手接住却觉吃力，若非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能都托不住这重量，枪身表面有金色光芒流动，长枪还配上一大撮红缨，整只长枪都泛着金光，与先前那杆沉海魔银枪相比要更加惹人注目，重量好像并没有沉海魔银枪重，不过那杆沉海魔银枪因为总是要砸击地面，枪杆已经有些弯曲了。

    “另一件事便是这个了，崔去疾托炎鸾商会何毅会长的关系筹得奇珍异材，亲自烹煮调和出这样一瓶液体，不过我怎么听说这些材料是学院的老师给你的建议，那么这位老师是哪一位呢？”

    原本内心欣喜若狂的乔邦一听胡思归盘问起这些事便觉头大，胡思归贵为校长，自己随便说一个人的话很快就会被拆穿，撒谎便没有了意义，该如何是好，令乔邦陷入两难的境地。

    谁知道定海省初级灵武学院的校长会和自己的爷爷结拜为异姓兄弟啊！哦对，还有我外公和崔去疾，靠！

    “每个人都有秘密，无论年龄大小，都会有不想为外人道的经历。你撒出去的谎言需要用更多的谎话来圆，我们是你的长辈，不会计较你一时的行为，但男子汉顶天立地，今后的路可不能走窄了，你可明白？”

    “记住了，今后非必要不撒谎。”乔邦受教，心中也确实有所愧疚，见胡思归没有追究的意思，乔邦如临大赦，不敢顶撞。

    “崔去疾说这瓶液体至阴至寒，若作为口服的话不可身处阴冷的环境，所以叫你早些过来，随我来。”胡思归不再细究乔邦先前的谎言，俗事缠身，最近又经常伏案疾书，应付突如其来的各种状况，胡思归已无心思考太多，关心地十分突然，结束的也很仓促。

    乔邦紧随胡思归身后踏上台阶，感觉胡思归的精神状态欠佳，想来是最近的一箩筐事令他忧心忡忡，思虑万千了吧……

    二人来到凝元台顶部，平日抬头只能看到凝元台的外轮廓，来到这凝元台顶部才觉大吃一惊，这里竟刻画了数之不尽的灵阵，各式各样的灵阵相互嵌合，将周遭的天地灵气尽数吸扯过来再通过灵阵之力分散开来，虽然都不是特别高深复杂的灵阵，但对于现阶段的乔邦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了，杨澜只教会了乔邦入门，学会了诸多入门级灵阵刻画，但高深的灵阵乔邦并未掌握多少，当下如此之多的灵阵首尾相连，这，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学习模板啊！

    “乔安国说你已经学会了刻画灵阵，今后持有这块灵器便能进出凝元台，可以上来临摹、学习灵阵，但切记不可破坏，找适合的灵阵宗师修复十分困难，也会影响学院的运作，可清楚了？”

    “明白，绝不碰触，只远远观摩。”乔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示意自己完全听进去了。

    “事不宜迟开始吧，摆个舒服的姿势饮下这瓶液体，坚守本心，不要让精神力触角溢散，守好识海，我会在旁为你巩固，放手施为吧！”

    “谢谢爷爷！”

    乔邦来到十二座聚灵阵的居中位置坐在地上，有过一次经验的他知道最好的方式便是将身体放松，缓慢拧开瓶塞，过程十分费力，崔去疾应该是怕药效流失，所以才用这墨绿色的玉瓶，还将瓶塞压得十分紧，还不敢使用蛮劲，只能一手扣住玉瓶瓶肚，另一只手揪住瓶塞使反力，一股腥臭气味从玉瓶中流出，当真是上头。

    这酸中带臭的气味真是令人难以凑近，可想而知其味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回想起当初索要的材料，暗裔幻魔蝠的空心骨六根、幽魅灵兰的花根三株、尸香曼陀的花蜜、阴槐的果实六枚、向月桃十二枚、尸骨魔芋的根茎以及狼尾莲的莲子数颗……

    算了，一口闷吧，根据之前让追光豹蜕变为闪光豹的经历来看，后面的痛苦比当下咽进肚子里要更加难受。

    心中默默与渡难鸦沟通，此刻却觉渡难鸦有些抗拒，未知的变化令渡难鸦没办法接受，对于它来说未知便代表着不可控，以至于渡难鸦在灵结内有些躁动，并不安分。

    乔邦苦口婆心地劝着，最终还是在小肉包的劝慰下决定接受蜕变，一人两兽在精神识海中沟通，小肉包说鸦鸦不想太辛苦，只想摆烂躺平，不想努力，乔邦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感觉自己如此刻苦拼搏，偏偏鸦鸦却是摆烂选手……只好重提新仇旧恨，刺激一下鸦鸦，让它激起斗志。

    一番鼓动下鸦鸦终于决定拥抱蜕变，传达出积极的态度，乔邦回望胡思归关切的目光，心中也是暗叹一声，想了半天，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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