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兄台何出此言?我俩做行脚商人已有二十载,虽与影宗之人打过几回交道,可从未拜入宗门。”
“废话少说,爷爷动手!”乔邦见雨中二人还想继续伪装,直接撕破这微妙的关系,想让胡思归先发制人。
这二人一个叫谢忘川,一个叫肖湛,二人都是灵王境修为的强者,不构成威胁,姓谢的全身灵结都契约了兵灵,绝大多数都是暗器类的兵灵,肖湛则契约了不少灵兽,没有罕见的品种,乔邦便不多做思考,科尔特系统给自己的提示已然足够,影宗的人都该死。
犹记得乔敏与自己说过,当初便是影宗暗中谋算,将乔安国发配至南域,将乔家军削减至三成,摆明了想让乔安国死在南域,若无杨成富帮助,乔安国很难坚持下来。
“本想借宿一宿,谁知还要让我妄开杀戒,罪过罪过……”
谢忘川面无表情,暗自点了点在场人数,随即默默后退两步,手指灵结光芒大放,两把短刃出现在双掌之中。身后肖湛抬手掀开头上的斗笠,露出面庞,细密的刀疤犹如蚯蚓在脸上盘踞,随着肌肉的扯动而蠕动着,双手灵结也光芒大放,一条细碎的雷霆长鞭具现。
胡思归也并不作态,食指中指并拢凝聚出一枚冰剑,另一只手臂已经具象化成一头青雷牛蟒的部分身躯,手掌化作牛首,雷霆自口中喷吐,一黄一蓝极为唬人。田野也不敢大意,退后两步将乔邦护在身后,双掌凝聚出熊熊烈焰,张开双臂蓄势待发,严防可能出现的任何攻击。
冰剑裂空,雷霆咆哮,山庙外惨嚎声不绝入耳,盖过了雨水淅沥的滴答声,在这黑漆漆的半山腰上传来了阵阵喊声,撕心裂肺,令人心中惶惶。
谢忘川运起迷踪步急速退后,试图拉开与胡思归的距离,面前明晃晃的冰剑好似毒蛇,难以避让,手指运劲,其气劲绵密灵动,招式繁复无序,兵灵自手指间流窜,接连飞射狠辣异常,其势头迅疾,攻击角度诡异刁钻,招招攻击胡思归的要害处,看似花哨实则极其恶毒,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不留余力。
肖湛自怀中掏出不知名的药物,直接丢入口中,灵力催化腹中药物,实力竟猛然暴涨,灵力却虚浮起来,并不稳定。肖湛只觉小腹火热,灵力不断奔涌不息,自知药物奏效,从空间储物灵器中取出两件傀儡,面目可憎,全身好似精铁所铸,细看才能分辨出竟是以灵武者躯壳制成肉傀,在其体表附着人造兵灵,十分耐揍。
接连缠斗下,影宗二人二傀竟没能讨得任何便宜,反倒被这年迈老者压制下去,二人脸色大变,知道遇到了硬茬子,继续拖下去形势只会越来越糟糕,没有援手就只能等死,何况那山庙中还有一大一小两个灵武者,不知何时出来协助,若不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自己二人定会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谢忘川沉不住气,快步上前探出短刃,侧身回转直戳胡思归的后心,却被胡思归早已准备好的灵力外衣给阻隔,攻击难以奏效。另一边肖湛疯狂控制两头肉傀牵制胡思归,忽的灵力好似断弦竖琴,灵力输出戛然而止,两头肉傀失去灵力牵引停在原地,高举手臂却毫无作为,在肉傀身后的肖湛一下子失了平衡,本就湿滑的石板路恰逢灵力亏空,双腿虚浮无力,一屁股坐倒在地。
灵武者之间的厮杀便是如此,差之毫厘便失之千里,生死拼杀之中任何失误都将以性命作为代价,身死道消已是必然。
柴火被庙外的流风吹拂不断摇曳着,田野护在乔邦身前,胡思归一人独战影宗二人不落下风,只是身上被雨水浸湿,倒没受到任何伤害。
胡思归左右开弓,好似鬼魅一般,在二人之间来回穿梭,其脚下身法与田野施展的身法是同一路数,却更为精妙,冰剑割破了谢忘川的喉咙,而肖湛也死于胡思归的青雷牛蟒,蛇尾将肖湛的脖子一捆随后猛地一扯,鲜血激喷发出噗嗤的响声,面露惊愕的肖湛已身首异处,血花溅出老远被雨水冲刷,胡思归抬臂释放万千落雷将肖湛头颅轰成了齑粉。
胡思归一人在二十息的功夫便将影宗二人击杀,手段狠辣异常,根本就未留余地。
撤掉冰元素灵力上前几步揭开二人长袍,搜出一些细碎钱财、三口玉瓶,还从肖湛的怀中摸出两本羊皮材质的撰本,确认尸体身上再无长物便抬掌催出雷霆,将两具尸体轰碎,骨肉碎屑不成块状才肯罢休,这山庙本就破烂,新添几道伤痕也看不出是最近打斗的痕迹。确认周围再无动静才走进山庙,将木门关合。
“师父,没受伤吧?”田野撤去灵力,上前摸了摸胡思归的衣袍,上面浸透了雨水,随便一摸便渗出水渍。
“无碍,此番倒有点收获,这二人在影宗地位想来不低。”胡思归将手中撰本递给田野,随后褪下衣袍及棉裤,从空间储物灵器中取出两件衣物,那空间储物灵器是一枚由植物拧成的戒指,看起来并不起眼。
胡思归抬掌将湿透了的衣物吸扯,其中水分被胡思归扯出,衣物变得十分紧皱,挤成一团。
田野翻开撰本,因撰本外是羊皮材质,里面倒没有被雨水浸湿,翻开后便看见两行伽罗文字,其上赫然写着《制傀心得》,另一本也了不得,名叫《驭傀控儡术》。
“乔邦,能和我说说你是如何看出这二人是影宗出身吗?”
“我并没有看出他们的来历,但他们行踪诡异,双足落地好似有鬼影重重,曾听我爷爷提起过影宗门人修炼到灵爵境修为便可修习迷踪步,所以胡乱推测,诈唬一下,没想到便猜中了。”
看乔邦言之凿凿不似装腔,胡思归虽心有疑惑但也不再细细琢磨,早就见识过乔邦的视力出众,或许看出了什么也说不定。没有让那二人进山庙是明智的,这点还得多亏乔邦出言提醒。
“影宗将手摸到了定海省,这便不简单,看来皇庭那边所图不小,莫非真想来场鱼死网破,不怕其他势力围攻永曜都?”胡思归自言自语,本就不踏实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或许是派影宗和上天门的人来南域做一番试探,先搞清楚南域军团到底有多少实力。我想这也是皇庭底气不足的原因,这些年来连连征战,荡匪剿寇,军饷耗空,前些日子听闻帝国功勋汪成亮被洛皇委任北境军旅的旅长,将麾下强将遣派边疆,足以看出洛辰其心胸狭隘,并非明君。”田野边翻阅撰本边喃喃道,一心二用,说出自己的推断。
“此二人修为不高却身怀傀儡秘术的撰本,想来是影宗之中某位大人的亲信,我便毁尸灭迹了。至于这撰本,就留给你和乔邦吧,妥善保管,切莫让外人瞧见,恐有性命之忧。”
“这怎么可以?影宗傀儡术举世闻名,我也并未出力,这两套撰本自然归师父所有,徒儿决计不敢染指。”田野听完立刻合上撰本,抬头看向胡思归,将两套撰本递于胡思归面前。
“我年事已高,修习傀儡术已无必要,不如专精于精神力,寻求突破。田野你尚且年轻,修习傀儡术今后也有所保障,但切勿用此术害人。乔邦本就是紫云宗的未来宗主,当年紫云宗被影宗攻陷,深仇大恨早已结下,修习影宗的术法并不过分,今后是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否重新开宗立派,都由乔邦做主。”
“胡爷爷你怎知道这些?”乔邦语气震惊,看着眼前胡思归眼含笑意的样子,心中只觉寒气直冒,一时间不知是敌是友。
“你外公可曾和你说起过,我当年也是紫云宗灭门后的幸存者,而田野也是紫云宗的后人。在澜山两月传授于你的正是紫云功,你已经学会了全套云影诀以及踏云步,待你修为增进再教你流云飞雪和腾云换影这两门秘术,学成以后身法大成,今后同修为的对手不能奈何你一分一毫。”
“啊?”乔邦在一时间知道这么多讯息,着实有些难以消化,电光火石间的功夫,乔邦便有所决断,胸膛微微起伏,快速调匀呼吸,双膝直接砸落在地,连连跪拜,口中振振有词。
“多谢恩师传授功法!”
“不必跪拜,今后你的责任很重,多学些本领不会错,紫云宗的复兴便寄托于你的身上了。只可惜没能从这二人身上摸出些不世秘籍,影宗能成为皇庭鹰犬,靠的并不是暗器和傀儡,这两样都是宗门内喽啰的把戏,影宗真正的强悍之处在于酿毒和分身秘术,历代宗主都会制作身外分身,这也是影宗安身立命之本,只要分身不灭,宗主身死亦能借分身继续苟活于世,虽不及主体修为,但延续性命却也是神奇的很,算是极为难得的保命手段,且不同于其他门派的分身之术,其分身并非死物,亦可自由活动,若不仔细辨认会以为是真人,分身与主体心念相通,相隔万里亦可获取最新情报,历代影宗宗主都在上天门安插一座分身便于及时接受旨意,灵武界称此手段为影之分身。”
“影分身?”乔邦越听越觉得迷糊,这能力咋如此耳熟,越听越觉得邪乎。
“不错,确实有人称呼其为影分身,影宗便是因此神技而闻名于天下,若非沦为皇庭走狗,灵武界也不会对其如此厌恶。除了这影之分身,还有影宗高层擅长施毒,于无声无色无味处下毒,令人防不胜防,这也是灵武界都痛恨影宗的原因。”
“那唐门与影宗相比,谁更擅长使毒?”
“唐门与影宗孰强孰弱并不知晓,两宗门从未和谐共处过,小摩擦、大纷争未曾断过,唐门依据天险无人可破,影宗有皇庭作为靠山横行无忌,狐假虎威不曾克制。但论伽罗帝国境内最擅长酿毒的便只有一个宗门,那便是丹宗。”
“丹宗?”
“丹宗擅长炼丹,更擅长酿毒,无人敢得罪丹宗中人,今后切记莫要冲撞丹宗门人。”
“是。”
胡思归心绪难平,夜雨声烦令他打开话匣子,与乔邦一番交谈不觉口渴,乔邦也乐得听这些灵武密辛,这些都是书本中不可能学到的东西,经验之谈必须听进去。
待雨声渐渐消停,胡思归、田野、乔邦三人将柴火弄潮熄灭了火焰,召唤出陆行灵兽继续朝着南域前行,离开了山庙。
这破烂山庙,名为苦陀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