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闹出些人命,假戏真做,将此事闹大,传遍街巷。如此便显得城主您并未疏于擒捕,只是没料到韩东升狗急跳墙,不顾皇庭威严,被他及府中护卫突围逃窜,届时冯城主立马派人去上天门通报此等情况,事后再扮苦相亲自上门讨罪,城主您因此明面上损失不少得力,那邓圣杰也不会再追究许多,同时还用几条人命洗清了您与韩东升之间的关系,证明你与韩东升并没有利益纠葛,表明并非一路人。”
“可我冯家人丁稀少,我怎能对家中族人下此重手?这事就算办妥也徒增杀孽,与我平日的作风不符啊。杨总管此等法子怕是有些不妥。”
“哈哈,冯城主多虑了,此事怎能波及到冯家亲族,办事前先将族中亲卫遣走,最好是找个由头让他们去周边游玩,再派一些平日里不对付的刺头过去围成一圈,若是死上几个愣头青,更能取信于人,你也借机解决掉了一些平日里看不惯的士兵。”
“先不提韩东升是否会下死手解决障碍,杨总管怎会觉得韩东升一定会逃跑,而不是通报皇庭里的亲信,背靠大树好乘凉,平安渡过此劫呢?”
“这便是你未曾在皇庭久居的原因了,人走茶凉的道理你我都懂,韩东升于皇庭那位李司官只是一把敛财的工具,用的趁手便用,若用起来有些膈手,你还会用它吗?”
“杨总管高见,冯某受教。可我心中仍有疑虑,万一棋差一着,我这城主之位恐难坐得稳啊……”
“无妨,只需演出戏给韩东升看即可,假装与幕僚密谈,让韩东升听见不就好了。这件事需要做的像真事,还得教灵阵师假模假样布设几重散灵阵,让他以为你有大事谋划,实则让他落入圈套。这件事想要实行还得是邓圣杰、羽立青已经抵达挽风城,最好过了一天,派人跟紧上天门二人,支开方便行事。剩下的我就不必多说了吧,冯城主幕僚众多,其中计较幕僚自会筹措计划。”
“多谢杨总管,字字句句都是高谈,冯某才疏,往后还要向您多讨教。”
冯沐阳、刘少勇一行人将邓圣杰、羽立青拱卫其中,离开南域,朱博铭见冯沐阳一行人离去便恢复神采,拱手称谢,并允诺下次再来一定说到做到,犬子广宁就留在南域,还请乔将军、杨总管不必照顾,让他经受些挫折,吃些苦,最好是到前线抗击几轮海灵兽的侵袭,把他儿子当士兵使唤即可。乔将军郑重应下,待朱博铭携妻小、曹洋离开南域朝东北方向渐行渐远,乔安国再回过头看了看这个朱广宁。
面相寻常了些,长得比他老子顺眼不少,当然,也只是顺眼不少而已。
作为乔可欣的爷爷,看朱广宁不顺眼也算正常,这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招,竟让原本十分排斥朱广宁、冯清扬的孙女开怀大笑,这几天竟然经常结伴,乔可欣为朱广宁做起了导游,带他在南域到处晃悠,这件事很难隐蔽,乔安国得知消息还是从巡逻兵的口中得知。
儿子早亡,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女,除了这偌大的军团势力牵动乔安国的心弦,就剩下乔可欣、乔邦了。心里虽然也期盼孙女早日寻到一如意郎君结为夫妻,最好是开枝散叶生几个胖娃娃,在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抱抱重外孙、重外孙女,也是件美好的事。
这么想没错,真看到孙女和另一个年轻人在一起有说有笑,肢体虽然没有接触,但远远望去二人都不曾掩饰笑意,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两人的精神力触角在无序的扭动着,乔安国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很明显,乔可欣和朱广宁看对眼了,眼下应该是暧昧阶段,那层窗户纸还未曾捅破。
乔安国思前想去,还是决定善意的提个醒,提醒乔可欣择偶要考虑到男方是否愿意抛弃家族委身于南域,毕竟杨淑绮、乔安国、杨成富都指着乔可欣,说是家庭的纽带毫不为过。
乔可欣扭捏的姿态让乔安国心中明悟恐怕乔可欣还真的是对朱广宁有些好感。
心中暗叹的同时,乔安国嘱咐了几句,便不再多言,撇开繁重的军务特地跑到乔庄与杨淑绮聊了此事。
杨淑绮前期溺在这枯燥的生活常态中孤立无援,自从丈夫惨死于皇庭之上,便很难有令她高兴的事了。
那种强颜欢笑的疲态,太令人绝望了。
南域里每日消耗她的小事,放在士兵舍生忘死面前不值一提,却是压在骆驼身上的一根根稻草,令她失了魂丢了魄,足足三年才从丧夫之痛走出来。
那段时间女儿自己无心照料,乔安国、杨成富倾注心力将乔可欣照顾,慢慢养成了泼辣的性子,完全不似个女孩心性。
当她眼眶红红、失控落泪,一定是她偷偷为这段无解的经历暗暗泛酸。
当得知乔可欣心有所属的时候,杨淑绮并没有感到新奇,反倒是忧心忡忡,为女儿的选择而焦虑。
可能过往的经历给她带来足够的美好回忆,所以当下得知女儿可能也将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时候,心中却是惶恐、慌乱,生怕女儿步了自己的后尘。
这一切都只能由时间来消化,日久方能见人心。
乔可欣与朱广宁之间的关系惹得南域军团将士关注,在这苦疆穷壤,任何一丁点事都能口口相传,愈演愈烈,最终的版本和最初的真相可能根本就不是一档子事,但也并不影响士兵评头论足,以此作为消遣。乔邦若不是其中的知情者,还真会被最新版本“朱广宁欲拐跑乔可欣二人私奔”的由头给唬住。
姐姐已然成年,虽不是亲生,但也是乔邦来到这世上陪伴良久的亲人。乔邦也存了点考量朱广宁的心思,明里暗里观察朱广宁,反正作为孩童的他做出什么行为都只会被认作贪玩,这便是最好的伪装。
两位城主及亲眷、上天门的尊者及随从离开南域后的七天,乔邦都在抓紧时间修炼,白天找乔卫学习军体拳和贴地擒拿法,增加近身肉搏的能力,找乔敏学习临场应变的反应能力,提高自己的反应速度,找乔红兴学了新的暗器投掷手法,乔红兴在不违背宗门规矩的前提下教了一些通用技巧,即便如此也十分受用。
这七天乔邦感觉获益良多,最重要的是带着学院教授的思想去理解技巧的变化,乔邦感觉竟是可以将动作要领拆分成细项,融会贯通,就像是积蓄了许久的力量,通过学院教授的知识体系,宛若一柄钥匙撬开了尘封的铁盒,里面都是自己目前可以提取的宝物,可谓是厚积薄发,顺畅至极。
昨天陈子雄已经来找自己,乔邦知道这是要返回挽风城回归学院了,只不过陈子雄面带愁容,看起来并不顺心,乔邦记得陈子雄述职结束就回家陪伴妻小了,应该是这两天才返回南域军团的,就是不清楚为何愁眉不展,乔邦也不太好过问,只道是心绪难平,最近有不顺心的事吧。
乔邦还真不太想回学院,主要是兽吸法和蔽日藏身诀还没有修炼出成果,破魂枪还未修复,回学院以后生活又要被课程给填满,哪有时间制作阵盘。
想到田野在挽风城,这些日子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和张梦雪有没有更近一步。
自己已经学会了制作阵盘,那么今后也要负起责任,为南域军团制作更多的阵盘,与此同时锤炼刻画技艺,勤能补拙,终有一天自己也能做到和杨澜一样的刻画速度,到那个时候自己在灵阵师这方面也算是登堂入室了。
夜已深,乔邦收拾好行囊放进龟壳之中,白天已经向亲人一一辞别,当夜随陈子雄一行人离开南域军团,打算彻夜赶路,在天亮前赶到挽风城。这次众人一致决定乘坐飞行灵兽前往挽风城以南四十公里范围后落脚,再换成陆行灵兽继续前行,尽可能减少暴露身份的可能。
此次返程并未看到韩俊虎,想来已经被乔安国留在南域,这不安定的一根钉子不应该久留,若是杨成富操办定然会是不同结果。至于这其中的计较,乔邦在临行前已经与乔安国表达想法,没想到乔安国欣然接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说出一番令他摸不清头脑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你和他真像啊……”
“我和谁像?”
“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绝世强者,你的话和他所说近乎一致。”
“绝世强者?很强吗?与爷爷比起来如何?”
“很强,和你爷爷的师父秦朝暮是一个境界的,他随意施展的神通我都难以招架,只是不知他为何没有飞升,还能停留在这方世界。”
“那这位绝世强者可有留下姓名,是敌是友?”
“一定是友,是一位心怀大义的人。”
乔邦从始至终也没搞明白乔安国说的都是些什么,但仍然留了份心眼,对于这黑袍强者乔邦心存防备,决定再次回到南域的时候,若是见到那位黑袍强者,定要用科尔特系统查验一番。
挥手告别,身后乔安国、杨淑绮、杨成富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模糊不清,乔邦转过头看向北方,朔风雕的背羽极为舒适,座下这头朔风雕性格极好,比起乔景那头要好上太多了。
飞行了约莫五六千米,一座宽敞的营门进入了视野。营地的西边紧挨着山坡,北边不远是山涧流下的溪流。整个营地的规模很大,不过防卫设施却极其简陋,只有四排木质的栅栏,和零星几座木质的哨塔,以及寥寥几十座帐篷,显然只是一处侦查站,布置了一些抵御灵兽或来犯匪寇的粗糙物事。身披不同色泽铠甲的士兵在附近站岗、巡逻,人数不知有多少,但想来不会少于两支百人队。
想来这便是南域以北的第一道防线吧……
天空繁星点点,大地一片昏暗,迎面吹拂的北风即便是被风暴之心囊括仍觉得身心寒冷。朔风雕背上,乔邦眺望北方,看不见那巍峨的雪山,也看不到牵挂的人,心中生出无数念头,想要变得强大,越快越好,立于天地,笑傲于灵武世界。
唯有如此,才会少了许多纠结,这无用的担忧也会随之化解吧……